第220章(第2/4頁)

“我理解您,夫人。但我不得不滿懷惶恐地提一句,這位先生似乎是一位法國醫生,他的名片上有相關的頭銜。”

主臥內的阿麗亞·米德爾頓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

“住在這附近的迪恩醫生怎麽還沒到?”

“應該在趕來的路上了,夫人。”

“迪恩醫生是外科醫生,對吧?”

“是的,夫人。”

“你和我說說那位法國的彼得醫生吧,對了,把他的名片遞進來。”

莫裏斯管家托著銀盤走進室內,發現一向強勢自信的女主人此時正坐在飄窗的陰影中,用半透明的亞麻簾幔遮擋著大半個身形。

“夫人,這是彼得先生留下的身份名片。”

管家將銀盤放到阿麗亞·米德爾頓的附近,然後低聲重復了一遍從聽差那裏得到的信息。

等他說完,阿麗亞·米德爾頓忽然冷笑一聲,她氣憤地說道:

“這是個騙子。我的丈夫安德魯從來沒有去過法國,我也沒有聽說過他有這樣一位年長的朋友。莫裏斯,你一直跟在先生的身邊服務,難道連他去沒去過法國都不清楚嗎?”

面對女主人的責問,莫裏斯管家從容不迫地解釋道:

“夫人,我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我想,這裏面可能存在一個令人遺憾的誤會。”

“誤會?”

“是的,那位老先生確實是來拜訪安德魯·米德爾頓先生的。但我認為,他要拜訪的那位故友,其實並不是現在的安德魯·米德爾頓先生。”

阿麗亞立刻就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他認識的是上一代的安德魯·米德爾頓?”

“是的,”莫裏斯管家微微頷首,“先生的一位叔叔就叫做安德魯·米德爾頓,不過他很早就過世了。他年輕的時候去過歐洲遊學,結識了不少朋友,後來戰爭爆發,咱們這邊同歐洲大陸的關系很緊張,私人信件往來不易,許多人就中斷了聯系。”

阿麗亞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你這樣一說,倒是能說得通了。而且,咱們現在住的這幢房子,確實是上一代安德魯·米德爾頓的產業。那位彼得先生能夠找到這裏來,應該是安德魯叔叔告訴過他這個地址。”

莫裏斯管家嘆了一口氣:

“戰爭造就了太多的分離,那位遠道而來的彼得先生大概沒有預料到……如今這種情況,唉!”

一位意外的拜訪者讓阿麗亞·米德爾頓暫時忽略了自己的病情,跟著管家感慨了幾句。不過,當她多做了幾個表情後,臉上的刺痛感卷土重來,頓時讓她的心情變得十分糟糕。

“莫裏斯,我必須準時參加沃爾波爾伯爵夫人的晚宴,這件事非常重要,涉及到安德魯的前途和我的社交地位,你明白嗎?”

“夫人,我深切了解伯爵夫人晚宴的重要性,同您一樣心急如焚。”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迪恩醫生終於趕來了。

可惜的是,迪恩醫生對阿麗亞臉色的疙瘩腫脹束手無策,他只能說些靜養忍耐的話,開一些常見的治療皮膚病的藥膏。

更讓阿麗亞失望的是,迪恩醫生並不敢保證,他的藥能讓患者在伯爵夫人的晚宴前痊愈。

“倫敦的瓊斯醫生也許會有些獨到的見解,如果他也不能對症下藥的話,夫人,我敢擔保,整個英格蘭的醫生都不會有更好更穩妥的辦法了。”

最後,迪恩醫生向阿麗亞推薦了另一位同行。

於是,阿麗亞·米德爾頓又連忙派人去請瓊斯醫生。

不幸的是,診斷的結果依舊讓人失望。

這時,阿麗亞·米德爾頓想起了那位來自法國的彼得先生。

“莫裏斯,派人去請彼得先生,既然英格蘭的醫生不能讓我完美地出席伯爵夫人的宴會,那我就向來自歐洲大陸的醫生求助。”

“我親自去請,夫人。”

坐在旅館裏等著“願者上鉤”的裴湘聽完管家莫裏斯的來意後,並沒有馬上答應給阿麗亞·米德爾頓看病。

對於演戲,她一向敬業。

所以,在“初聞”故友安德魯·米德爾頓已經去世了的噩耗後,她立刻流露出了一種獨屬於老年人的悵惘與落寞,一陣長籲短嘆後,她坐在高背扶手椅子上沉默無言。

半晌,他才收斂起眼中的悲色,用一種壓抑著的平淡語氣,向莫裏斯詢問老朋友的安葬之處。

顯然,他打算立刻動身離開這裏,轉道去米德爾頓家族墓地看望長眠的友人。

莫裏斯管家連忙攔下了準備離開的“彼得先生”,說盡好話,請求他去給安德魯·米德爾頓夫人瞧病。

說到最後,這位管家竟然生出一種錯覺,就是只要這位彼得先生願意出手,他家夫人的臉必然會恢復如初,生生忘了這只是個不知底細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