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3頁)
院裏很靜,兩只雞都沒鬧騰。
梁白玉打了個哈欠,轉身去了廚房。
回村的這些天下來,梁白玉做了不少飯,還是不太確定煮飯要放多少水,需要試。他把淘好的米放進大鍋裏,再將手伸進去,手背朝上,另一只手拿著一瓢水,倒一點看一下。
水差不多快淹到手背了才停。
梁白玉正要蓋上鍋蓋,視線掃到灶台上的多處裂痕,眉心擰了起來。
灶台也要修。
他環顧濕氣很重的廚房,再沖屋頂看了看,眼皮壓了下去。
這個老屋破破爛爛,修起來沒完沒了。
梁白玉放下鍋蓋去堂屋,對半蹲著補墻的男人說:“算了,我不修了。”
陳碸轉過頭看他,眼瞳黑漆漆的,下巴上有一塊泥。
梁白玉又說一次:“我不修了。”
“還是修吧。”他轉而改口,眉目染笑,不知想到了什麽高興事,很期待。
大中午的,陳碸脫了迷彩外套,只穿灰色汗衫在院裏和泥,廚房傳出一聲響動,他丟下手裏的活兒沖進去,眼前的一幕讓他神色一滯。
一條筷子長的鯽魚在地上亂蹦。
青年手裏舉著一把生銹卷口的菜刀,厚大的砧板掉在他腳邊。
陳碸的喉結輕動。
“刀好鈍。”梁白玉撿起砧板,他耷拉著嘴角,愁眉苦臉,“怎麽辦呀?”
“我來。”陳碸默了會,說。
殺條魚只是開始,後面是掏內臟,刮魚鱗,魚兩面劃幾刀,下油鍋,紅燒。
再是幾個小菜和絲瓜湯,全由陳碸一手操辦。
梁白玉始終站邊上,偶爾又嬌又媚的“哇”一聲,發自內心的說上一句:“好厲害。”
陳碸就這麽在他的誇贊中搞完了一頓飯。
誰家請人上工做事,都要包飯。
梁白玉呢,別說飯了,碗筷都沒洗,倒不是他故意為之,而是他一吃完東西,反應就很慢很慢,要緩一會兒。大概是陳碸看他癱在椅子上不動,眼神也有些呆滯,以為他犯困,就把桌子收了,鍋碗瓢盆都給刷了。
“你免費幫我修房子,還幫我燒飯洗碗,”梁白玉反過來坐,眯眼笑得頗有風情,“圖什麽?”
說著,他趴在椅背上,隨手拉開襯衫領子,露出光潔蒼白的後頸:“看清楚啦,我可不是Omega哦。”
陳碸把泥桶裏過長的草挑出來,手在迷彩褲上擦擦,他欲要開口,面色倏地一變,轉頭去看緊閉的院門。
Alpha的感官天生就較為靈敏。
梁白玉斂去唇邊的弧度:“怎麽了?”
最後一個字還停留在他舌尖上,他就聞到了一股臭味,從門外飄進來的。
緊接著是嘩啦聲。
像是什麽東西被潑到了地上。
梁白玉打開院門,發現門前有一灘糞水,大多都蓋在他昨天倒的那些藥渣上面。
“不是誰家的糞桶灑了。”他的身後響起聲音。
“怎麽會呢,就是不小心灑了吧。”梁白玉一副絲毫不生氣的摸樣。
院裏有響動,梁白玉回頭,看見陳碸走到了井邊。
“你要幫我清理?”梁白玉的眉梢輕輕一挑。
陳碸左右甩繩子,晃兩下,利索又輕松地提上來一桶水,拎到門外。
梁白玉靠向他,在他耳邊呵氣:“菩薩。”
他全身僵硬。
“不麻煩你了,我自己來。屋子下午不修了,你回吧。”梁白玉站開點,笑容滿面的給他指路,“你擦著那塊墻邊走吧,那邊沒藥渣,也沒糞水,不臟。”
陳碸默了默就放下桶,回院拿下掛在樹杈上的迷彩外套,兩只沾泥的大手把扣子扣上去,理好袖章。
他沒走梁白玉為他選的路。
沒有嫌棄那些總被村裏人視作病毒的藥渣。
“大叔。”
後面傳來笑喊,帶著小孩子的捉弄。
這是看出他明明大不了自己幾歲,卻偏偏不反駁,就又一次這樣叫他,逗他玩。
陳碸回了頭。
“明天還來不來給我修房子啊?”梁白玉倚在一地臟汙旁,笑得既媚又有種令人心神震動的亮麗。
“來。”陳碸說。
陳碸走了,梁白玉在門前曬了會太陽,吹了會臭烘烘的秋風。
“草!”墻角冒出叫罵,小混混踮著腳小心翼翼過來,捂著口鼻嚷嚷道,“臭死了,誰他媽這麽缺德啊?!!!”
梁白玉兩手插兜倚在門上,眼睛半垂,神情散漫。
周圍幾家都不見人出來。小混混說了幾個懷疑對象,見梁白玉根本不在乎,他咬牙切齒:“你為什麽要回來?”
“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來,村裏沒人歡迎你!”小混混戳他脊梁骨,毫不留情。
梁白玉的喉嚨裏溢出笑聲:“小楊弟弟啊,你說的什麽話,這是我老家,我為什麽不能回來。”
楊鳴嗤之以鼻:“你都離開多少年了,還能對這個村子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