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2/4頁)

他起身告辭,周皇後把小兒子交給奶嬤嬤,拿了披風追出來,“入了夜天要冷,你仔細多穿一些。”

昨兒個正元帝給的那個鶴氅還在馬車裏,顧野今日穿的也不少,但他還是把披風接了,道:“外頭風大,您留步吧。”

周皇後應一聲,還是親自送了他一段。

出宮之後,顧野還是直奔食為天。

天將黑,京城的富戶一般這時候才忙完,正是用夕食的時辰。

酒樓裏客人比中午時分還多。

顧野走進去,詢問了周掌櫃後還真找到了中午遇到的那個小少年。

“你居然真沒走,”顧野一屁股在他對面坐下,“我還當晚上回來肯定是遇不上你了。”

馮鈺已經有些困了,見了他才打起了精神,笑道:“我娘還沒走,我等她一道回去。”

周掌櫃讓人給他們換上兩道熱茶,喝完茶顧野不用人服侍,又去後廚拿了些吃的出來。

“來來,再吃點。”顧野把烤肉往他面前推了推,“幹坐著等也不是個事兒。”

說完他先大口吃起來。

馮鈺不怎麽餓的,看到他香噴噴的吃相,不覺也跟著動了筷子。

等到烤肉吃完,顧野又去端了火鍋來,再端上一些素菜。

“我娘不讓我只吃肉,咱們再吃點菜。”看到馮鈺沒再動筷,顧野還道:“都是我請你的,你別同我客氣。”

馮鈺好笑道:“倒是你不必這麽客氣。我們才初相識。你要是認識個人,就這麽請客,家裏生意還怎麽做?”

顧野就笑道:“哪兒能啊?我是覺得你人不錯,才這麽大方,平時可摳門的很。而且我雖是少東家,也不是吃白食,我給我娘辦事,在這裏有工錢的。平時吃喝都是掛賬,月底要算賬、從我工錢裏扣的。”

馮鈺驚訝道:“這不是你家的產業嗎?怎麽還算的這樣細?”

顧野吃的差不多了,拿了帕子擦了嘴,說:“這不能這麽算。誰家沒個親朋好友,這要是人人都來白吃白喝,這生意才是做不起來呢。我家自打開始做生意,不論是我娘,我阿奶,還是我,除了工作餐外,另外吃東西都要記賬,從工錢裏扣。從我們自身做起,不就杜絕了旁人白吃白拿的可能?”

馮鈺若有所思道:“你家做生意確實有一套辦法,也難怪你家酒樓生意這麽紅火。”

顧野笑笑沒接話,心道這才哪兒到哪兒,再皮毛不過的東西。真核心的東西,他也不會和第一次見面的人說。

後頭他們吃完,堂倌幫著把東西撤下。

顧野詢問道:“你娘經常來雅舍嗎?”

馮鈺說不是的,“她頭一回來,所以我才放心不下,跟著過來了。她並不知道我來。”

這話挺奇怪的,來自家三樓雅舍的婦人都是來玩的,這有啥好不放心的?

顧野沒揪著這個問,只笑道:“那你有的等了,三樓的姐姐們經常玩到宵禁時分。”

馮鈺點頭,“無妨,我等著便是。你不用管我,若有事接著去忙就是。”

“我也等我娘。”描紅在宮裏的時候已經寫完了,顧野就回馬車上拿了本書來背。

馮鈺看他背的是孩童啟蒙用的《三字經》,納悶道:“我聽說吉祥戲園的《風流記》就是你所寫,能寫出那樣好的唱段,你怎麽還看這樣淺顯的東西。”

“這傳聞怎麽傳成這樣了?”顧野聽了都有些臊得慌,“那《風流記》的故事是我想的,其他都是請人代筆的,怎麽就傳成我寫的了?你看我這年紀,像能寫出那樣的戲本子的嗎?”

“這不能這麽說,不能以年紀論人。蔡文姬六歲能辨弦音,曹沖七歲稱象,甘羅十二拜相……歷史上的神童可太多太多了。”

這些典故,剛念書第一日的顧野還真沒聽過,問起來,馮鈺便十分耐心地一一給他講解。

他不過十歲,說起典故從容不迫,有條不紊,還十分生動有趣。

顧野跟聽說書似的聽入迷了。

等到一系列典故說完,顧野看他的眼神又不同了,變得更加熱切了。

眼前這人不止心腸好,學問也好,這種朋友他能放任溜走?那他就不是顧野了。

“第一日交朋友,倒是麻煩你給我講這樣多。我倒是沒什麽能幫到你的,你想不想吃甜品?只給三樓特供的那種,我去端兩份來。”

馮鈺說不用,又有些為難地道:“倒是有件事,不知道能不能請你幫忙,我母親十分喜歡你讓人寫的那《風流記》,那戲本子能借我看看不?當然不是白借,該給的銀錢我照給。”

馮鈺不是愛麻煩別人的性子,但他母親陳氏自打魯國公府開府之後,就沒過上一天舒心的日子。

陳氏難得有喜歡的東西,回去後當著他的面哼過好幾次,他有心想陪著她再去看一次《風流記》,陳氏卻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