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時刻想著朕,總沒錯。)(第2/4頁)

當然這些心裏話不能承認,她嘖了一聲,“奴才一概不知,哪來的靜觀其變……”在他銳利如刀的凝視下,終於還是露了怯,慘然說,“好吧、好吧,奴才確實聽見了一點風聲,可我不敢摻和呀。老輩兒裏的陳年往事,我能明白多少,萬一您的身世果真那麽離奇,我也不能為別人反了太後,畢竟生恩不及養恩大……”結果招來了皇帝的怒視。

“什麽生恩不及養恩大,要是其中真有內情,朕怎麽能平白讓生母受委屈。先帝和太後感情甚篤,朕只是覺得那個瘋婦褻瀆了他們的情義。夫妻間兩情相悅,本就沒有第三個人什麽事,要是先帝還在,怕是會把那瘋婦挫骨揚灰了。”

所以宇文家的男人,認定一人,就終其一生。

頤行也暗暗思量,自己今年十六,皇帝也才二十二。人生漫漫,路且長著,如果三年之後的大選,那個真正讓他喜歡的姑娘出現了,那麽自己算怎麽回事兒呢,是該爭寵,還是該讓賢啊……

胳膊上的傷纏綿地鈍痛,她也變得懨懨的,半闔上眼睛說:“我得睡一會兒了,萬歲爺請回吧。”

皇帝說好,“那朕晚上再過來瞧你。”

她胡亂點點頭,門上含珍進來替她恭送聖駕,她聽著皇帝的腳步聲漸漸去遠,迷迷糊糊地想,自己還是喜歡熱鬧的,宮裏弄得冷冷清清也不像個宮廷。如果自己能保持對他淡淡喜歡,那麽將來就能容人,大家姐姐妹妹在一起,逢年過節還能一起吃個飯,那才是大團圓。

這一通胡思亂想,後來昏昏睡過去,夢裏胳膊都是疼著的。只是太累了,說不出的累,一覺睡到申末。隱約聽見外面傳來說話的聲音,這才醒過來。睜開眼,便見銀朱進來回話,說隨扈的小主兒們都來探望主兒了,問她見是不見。

見,當然得見,這是一個新開端,沒有不見的道理。

於是強掙著坐起身,看後宮那幫鶯鶯燕燕魚貫從門上進來,忽然感受到了屬於皇帝的快樂。

這些人以康嬪為首,圍站在她榻前,齊齊向她蹲安行禮。康嬪現在想起還後怕,“才剛那事兒,真唬著咱們了,誰能想到人堆裏竟有刺客。”

愉嬪也順著康嬪的話頭子奉承,“也虧得是娘娘,要是換了咱們,早嚇得不知怎麽才好了,哪兒還有那能耐救太後呀!”

大家紛紛附和,一瞬老姑奶奶成了眾人學習的榜樣,不光是因為她的壯舉,更是因為她如今在太後和皇上跟前坐實了地位,後宮再也沒人有這能力撼動她的地位了。

誰能想到呢,混成了糊家雀兒的老姑奶奶,進宮沒多久就傍上了萬歲爺,這已然是平步青雲的前兆了,唯一能阻止她高升的就是太後。

本以為太後對尚家有成見,畢竟前頭尚皇後挨廢,是一項震驚朝野的大事,尚家想翻身,怎麽也得再攢個二三十年的修為,誰曾想,人算不如天算!不知道從哪兒冒出個瘋癲的老宮人來,就這麽一刀,再次成就了老姑奶奶。大夥兒這心啊,這回是徹底涼了,人要紅,壓也壓不住。反正這後宮就是這樣,不是你得意,就是我風光。只可惜這好運氣沒落到自己頭上,那也是沒轍,誰讓自己不討皇上喜歡呢。

不過想起和妃,大家不免都有些慌張。

永常在是個實在人,訥訥說:“才剛我從住所過來,經過金蓮映日,聽說和妃娘娘得了急症,人沒了……”

眾人臉上俱是一黯,世上哪有那麽湊巧的事兒,上半晌老宮人作亂,下半晌和妃就暴斃了。這後宮看著花團錦簇,其實背後不為人知的地方可怕著呢。她們不參與,自然不知內情,但私底下也議論,各種揣測不斷。

頤行是親耳聽見皇帝和太後商議的,雖然事情經過她都知道,但在這些嬪禦們面前,也得善於打太極。

於是臉上浮起了一點愁色來,哀聲說:“想是有什麽暗疾吧,平常不發做,這回受了驚嚇,病勢一氣兒就來了。多可惜的,原本來承德是為避暑,沒想到竟出了這樣的意外。”

謹貴人說正是呢,“也不知這喪儀怎麽安排,是在承德就地辦了,還是把人運回宮去。”

要是照著歷來的習俗,妃位以上在外身故的,不管距離多遠,都得裝殮後運回北京,停放在景山腳下的享殿裏,日日有人上供祭殿,等欽天監看準了吉日吉時,再動身運往妃園。但妃位以下就沒有那樣的待遇了,一般是就地舉辦喪儀,離陵寢近的直接運往山陵,若是太遠,則找個風水寶地下葬,每年清明和忌日由當地官員代為祭奠,也就完了。

像和妃這樣的情況,雖然表面對外宣稱是得病暴斃,但喪儀方面斷不可能照著慣例辦。謹貴人說了這話,眾人皆側目看她,貞貴人囫圇一笑,“謹姐姐隨和妃娘娘住在景仁宮,情義必定比咱們深厚。如今和妃娘娘薨誓,瞧著往日的舊情,謹姐姐少不得要看顧和妃娘娘的身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