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有樁好玩的事兒,朕想和你)(第3/4頁)

這是一場較量吧?一定是的。不知過了多久,他戀戀不舍和她分開,頤行才發現兩個人的手也緊握,松開的時候有涼風透過指縫,仿佛彼此都歷劫歸來。

他翻身重新躺回她身邊,不說什麽,只是伸手攬她。

頤行兩眼直直盯著殿頂,奇怪親嘴原來有這種訣竅,並不是四片嘴唇貼一貼就完事了,得攪和,攪他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皇帝呢,這會子也是神魂杳杳,因為禦幸很多,如此深入的接觸卻沒有過,頭一回體會到了打心底裏升起的快樂,這種快樂只有老姑奶奶能給他,不枉自己日思夜想的都是她。

只不過心裏還是有些愧疚,畢竟她不懂男女之事,自己老大的人了,想方設法引誘她不合適。唯一可慶幸的是她充了後宮,已經是他的嬪妃了,如果這會兒還在尚家嬌養著,讓她家太福晉知道了,非打斷他的腿不可。

這種澎湃的心潮,得好半晌才能平復,不能讓她看出自己露怯,便故作老練地問:“明白了嗎?下回侍寢,就得這麽伺候朕。”

頤行紅了臉,“別蒙我了,怪惡心人的。”

他聽了有點不高興,“你敢嫌朕惡心?朕都沒有嫌棄你……”

她的那雙眼睛在天光下格外明亮,唇上的口脂早就不見了,那抹艷色化開了,轉移到了臉頰上,連眼梢都帶上了輕淺的旖旎。

頤行想,大概這才是含珍說的耳鬢廝磨吧,自己雖有些高興,但想起知願,忽然又感到愧怍起來。

邊上這個人曾經是她的侄女婿,以前覺得沒什麽,歷來姑侄共侍一夫的多了,自己進宮混位分撈人,吃點虧也認了。可如今,這心境好像有變,想得有點多,也不及以前灑脫了。

其實是庸人自擾,本來進宮就得和皇帝糾纏不清,也沒個光晉位分不侍寢的道理。可是動了點真情,她就開始自責,和這人搭夥過日子,每天這麽虛與委蛇還行,怎麽能被他的美色所惑,昏了頭喜歡上他呢。

忙坐起身,再這麽躺下去了不得,要壞事。也不敢多看他一眼,匆匆說:“奴才得走了,小廚房做了香酥蘋果,等我回去吃呢。”

她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走出山房正遇見停在廊廡上站班的懷恩和滿福。

滿福笑道:“小主兒這就走?”

頤行胡亂點了點頭。

懷恩的神情卻有些古怪,垂眼看著她的腳直犯嘀咕。

頤行納罕,隨他的視線低頭一看,才發現袍裾底下露出兩只不一樣的鞋頭,一只綴著流蘇嵌著米珠,一只鞋幫上繡滿龍紋,原來慌亂中錯穿了皇帝的鞋,走出來這麽遠,自己竟沒發現。

懷恩和滿福的目光立刻滿含深意,心說不拘怎麽,老姑奶奶趁著這一忽兒工夫都上了萬歲爺的羅漢床,小兩口這感情啊,嘿!

可他們哪兒知道她的尷尬呢,退回去重新換鞋,那是不能夠了,幹脆就這麽跑吧。於是在他們驚訝的注視下跑出抄手遊廊,跑向了延薰山館。

回到一片雲,跟前的人也驚呆了,銀朱說:“那麽老遠的路,您就這麽回來了?”

含珍最是處變不驚,替她換了鞋,一面道:“幸好今兒沒穿花盆底,要不高一腳低一腳的,不好走道兒。”

頤行懷疑她在笑話自己,要是穿了花盆底,也不至於穿錯鞋了。

這大白天的,去了一會兒就躺到一塊兒了,自己想起來也臊得慌。換了含珍她們會怎麽瞧她呢,明明天天繳著金錁子,卻又回回糾纏不清……她們八成以為她裝樣兒,雖沒正經成人,其實已經開臉了吧!

這麽一琢磨,五雷轟頂,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臉,那片紅雲從臉頰一直蔓延進領口,還在努力地維持著體面,“我們就是躺在一塊兒,閑聊。”

銀朱沒言聲,沖含珍挑了下眉,暗暗憋著笑。

還是含珍沉得住氣,和聲說:“主子歇覺的時候到了,且睡會子。這鞋……奴才替您送回禦前去,瞧瞧能不能把咱們那只換回來吧。”

說到最後,到底也忍不住笑起來,頤行愈發不好意思了,又無從辯解,忙跳上美人榻,拿清涼被把自己的腦袋蒙了起來。

究竟是年輕主子啊,面嫩得很,含珍拿黃雲龍的包袱將那只龍鞋包好,重新送往川巖明秀。

懷恩在山房前接了,正色說:“主子爺這會兒歇著呢,我也沒法子進去把純妃娘娘的繡鞋取出來,得等會子了,等萬歲爺起身,再打發人給娘娘送回去。”

含珍道好,“那就偏勞總管了。”

懷恩擺了擺手,由衷地感慨:“多好啊,主子們敦睦,是咱們做奴才的福氣。”

含珍說可不,“咱們圖什麽,只求主子聖眷隆重,咱們臉上也有光。我算跟著個好主兒,如今回頭看看,造化大了。”

“宮裏帶眼識人頂要緊,姑娘和純妃娘娘有過命的交情,那是說多少好聽話都換不來的。娘娘走窄道兒的時候你伴著,日後娘娘升發了,自然也不忘了你。”懷恩笑著拉了兩句家常,臨了又叮囑,“明兒中元,萬歲爺遵著以往慣例,請薩滿和僧眾在熱河泉那頭的祭殿設道場,祭拜歷代祖宗。姑娘回去轉告主兒一聲,明早早起先上太後跟前伺候,主子爺處置完了朝政,就上月色江聲迎太後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