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3/4頁)

江晏遲欲言又止。

他叫了許侯爺,而非許小侯爺。誰不知道許邑和許承堇都已經被處決了,如今許家的兩個孫兒,許長陵和許純牧,按照長幼有序,應當是許長陵繼承侯位的。

但是三十萬兵馬又一直是在許純牧手裏,如今許家有謀逆的嫌疑在身,皇帝明顯不想那麽輕易的將兵權盡皆交還,想分去些許的。

楚歇剛剛這句話的意思,不僅是要保許純牧手裏的兵權,還要保他登上鎮國侯位。

許純牧向楚歇投來一個頗有深意的目光,讓他生出一些不好的預感。

”臣自知有罪在身。“許純牧輕聲道,“不敢輕易離京。”

蘇太傅的眼神有了些明顯變化,江晏遲臉色稍和。

楚歇霍然起身,滿臉掩不住的驚愕——果然,他竟然拒絕了!

“……?”

我好不容易給你爭來的自保可用的三十萬兵馬,和在眼前亂局裏出上京城的機會,你竟給我一口推拒了?

他咬緊了牙一字一句反問:“小侯爺考慮清楚了?”

“豫北王之子江似嵐是位有領兵之才的,若陛下信不過那位新上任的趙副將,可以命這位世子殿下領兵。必定不會教陛下失望。”許純牧進退有度。

江晏遲看了眼楚歇猶然驚住的背影,可算是略微松了口氣。

還好許純牧是個有分寸的。

江晏遲正要說話,楚歇便微微回首,給小皇帝拋去一個有些危險的眼色。

“那兵權先歸豫北郡王所統,若能抵禦北匈,便是大功一件。小侯爺暫且留在上京,朕且先撥個府邸給你。今日就議到這裏為止。”

好歹還是顧忌著楚歇,選了個中庸的法子。可那人的臉色不大好看,下朝後眉頭直直地皺著。

許純牧本想同他說幾句,可楚歇頭也不回地要走。

他眼疾手快地往楚歇手中塞了一張紙條,叮囑了一句:“我有話同你說。”二人想遇即離,十分客套。

他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展開紙條,上頭寫著地點和時辰,字跡潦草淩亂,分明是剛剛匆忙借了些紙筆寫好的。

許純牧這個榆木腦袋。

手中紙張揉作一團。

本來打算直接當做沒看到放他鴿子,可轉念一想,還是得去見一面,勸他拿了這三十萬兵權用以自保。

再將紙打開,記住了上頭的時辰,他回到府內燒了後,江晏遲正巧後腳就進來。

一開口倒是沒有說朝堂上的事,而是命人端來一杯溫熱的粥點:“早飯也不見你吃什麽,是不是餓極了。快先吃點東西。”

這麽一說的確是餓得很。

楚歇摸了摸獨自,將粥喝了小半碗。果真又見一碗濃黑的藥推了過來。

“不喝了。”楚歇橫了江晏遲一眼,“我的傷早就好了。”

“我說過了,這不是傷藥——”

“癔症的也不喝。”

楚歇眉頭緊皺著,一副極不好相與的模樣,“不想喝,不願喝。”

皇帝知道今天又沒順著他的氣,如今他發脾氣也只能先忍著,道:“好歹江靈瞿的兵權我是依你的意思削了。你也總得稍講些道理……”

“江晏遲。”楚歇霍然起身,將手中碗砸向地面,“你別忘了,當初是我讓你當太子的!你在冷宮裏和段瑟無人問津的時候,雙雙死在裏面又有誰會管你!是我把你從那個鬼都不願待的地方接出來的!你以前過的什麽日子,如今又是什麽地位……”

這話說得鋒芒畢露,直往人心窩子裏紮。

皇帝的藏在袖中的手暗下握緊,眉頭皺起。

聽了這一番話,臉色都有些發白。

“你如今和那蘇明鞍一唱一和地攔我,這場戲唱得真好!你娶我做什麽,你說要幫我殺人,你殺了嗎?不過是一個趙靈瞿,一條賤命有什麽死不得!”

指甲深深嵌入手中,掐出幾道青紫的印,可小皇帝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地,只緩和著聲音冷靜道,“今日是趙靈瞿,明日呢……你因仇恨要殺人,可也不是這樣的濫殺,阿歇,身居高位本就身不由己,我又何嘗不是謹小慎微,你,你說我與那蘇明鞍一道,我若與他一道又怎會非要娶你——”

“那你就別娶我!”

楚歇厲聲一喝。

江晏遲低頭看著一地殘渣,只覺得心口堵的難受。

再一擡頭,卻又恍然間似乎看到楚歇眉眼裏一絲的歉意一閃而過。他若有所覺地問,“楚歇,你果真這麽想嗎。”

伸出手去拉他的手,被避開後揪住他的一角衣袖:“一點事情不如你意,你就要這樣說話嗎。”

楚歇見這樣小皇帝都忍著還是沒有氣得拂袖而去。

不由得在心底深深嘆氣。

背過身去,冷漠地說:“你說能幫我殺人,我才答應與你成婚。怎麽,你以為我喜歡你不是。還是你以為,我跟你成婚了,就能對你百依百順,從此之後就改性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