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2/3頁)

果真上京城的人就滿腹陰詭麽。

“可是,他的目的是什麽呢?!”世子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為何要大費周折地讓我們以為,許家保太子呢。如今太子殿下的位置不是已經十拿九穩,可是……”

“他怕江景諳回西境後重掌兵權,再生變故!”許邑皺著眉,“所以他決心斬草除根,可他不敢自己動手,怕成為上京城的眾矢之的,所以才將他設計到濮陽郡暗殺,教你們豫北王府來擔這個罵名……他會以太子之權再保你豫北郡王的榮華,這樣一來,你們又被迫成了他麾下之臣……”

這其中的彎彎繞繞,許純牧和世子聽了好一會兒都未能完全明了。

可謹小慎微的豫北王卻懂了。

他顫顫巍巍地看著那一紙書信:“太子如此年幼,卻得如此弄權之術,這於我們大魏而言究竟是福是禍啊……”

許邑嘆息一聲:“到底是楚歇手把手帶出來的孩子,你指望他能有幾分正直。早在他引胡兵亂西境時我就察覺了,這個太子並非善類,他手段雷霆慣會兵行險著,圖謀宏大心思深沉。小小年紀,卻將人心拿捏得死死的。”

越是聽著,豫北王越是惴惴不安。

“那……”

夜雨淅瀝,一聲驚雷破空。

“豫北王不覺得這位太子殿下很像一個人嗎。”

“像,像誰……”

“當年被發配到邊境的皇族,後來借胡兵之亂奪得皇權的您的親叔叔,宣和帝。”

宣和帝。

當初正是許家和寧遠王力保宣和帝登上皇位。

可是,那是許邑這一生最後悔的事情。

他以為聰慧狡黠,善察人心的宣和帝遠比性子溫吞的太子更適合當太子,更能坐穩皇位,更能成為一命梟雄明君。

可是,後來的長野之戰,後來的永安之亂,也都是因他一人而掀起。

這一場廝殺的代價太大了。

大魏,再承擔不起第二次這樣的消磨了。

“不能讓第二個宣和帝繼位。”許邑如此說著,將目光挪像豫北王之子江似嵐,“我們眼下需要的,是一位賢明寬厚的君王。”

許純牧驚愕。

“爺爺,這可是謀逆!”

許邑將手搭放在江似嵐的肩上,“當年的宣和帝是我一手扶上,如今他的這唯一的孫子,和他一樣可弑父,可殺兄,他的眼神……和那個人太像了。同樣的錯誤我不能犯第二次。”

“似嵐是我看著長大的,脾氣秉性我最是清楚,和我們純牧一樣都是良善之人。我要保的不是陛下正統,而是您的兒子,江世子。”

“太子如今敢如此行事,定是與那楚歇互為臂膀,意圖把控整個上京城。再這樣下去,連我們邊境許氏說不定也會被他設計陷害,就像當年的……罷了,罷了。郡王聽我一句勸,若是明日楚歇回來,先將他殺了。”

許純牧臉色驟然蒼白。

“他可是禦前掌印!”

豫北王瞪大了眼,搖著頭,“不能殺,不能殺……”

“謀大事者,怎可手軟。”許邑道,“你可知楚歇的真正身份?你可知他為何非殺陳蓮洲不可?!”

他知道。爺爺竟知道楚歇的身份。許純牧踉蹌好幾步,驚覺事情不妙。

“他是當年沈家遺孤。豫北王,當年是你大開西北關口,放了那月氏人直入上京城,誰不知道你當年也是幫過宣和帝的。你以為,楚歇會放過你嗎。”

“他是來復仇的。”

許邑沉吟。

“他不死,上京城將永無寧日。”

***

再清醒過來時,看到江晏遲眼神深邃地坐在床邊,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

一場雨停,已是天明。因這個小小的變故,二人都沒能再睡著。清晨時分,江晏遲將唯一的一匹馬給了楚歇,囑咐他到了郡王府萬事小心。

“阿歇。”

將楚歇扶上馬後,他像是有些不放心,“要不,我同你一起去吧。”

“不必,這些事我可以。你回上京城去吧。”楚歇語氣明快,和昨夜裏的那個他完全不同。

將走時,江晏遲伸出手牽住了楚歇冰冷的手指。

動作很溫柔,甚至有些纏綿的意味。

楚歇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怎麽了。”

“阿歇,此事一成。我們就成婚。”

楚歇怔了。

“我成為了真正的太子,你便可永遠只做那無憂無慮,再無煩擾的楚大人,你等著我,好不好。”

那人微微一笑,沒有應答。

江晏遲望著那山道上漸漸遠去的身影發怔。

楚歇的狀況遠比他想象中更嚴重。

他本人像是記不住了,昨夜楚歇捂著心口蜷在自己懷裏,一字一句地說:“我應該一起去死的。”

這讓江晏遲想到當年沈家滅門,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

他去驛站再買了一匹馬,快馬加鞭地回了上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