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驚變(第2/4頁)

恰截斷二人的對視,江晏遲聽到楚歇淡淡然一句:“好,我去。”

“楚大人!”趙煊臉色一沉,“別意氣用事,還是等我先回府稟告家父……”

楚歇的聲音透著薄薄的戲謔:“江晏遲,你如今請我進去,我要你明日,跪著求我出來。”

一語罷了,從容不迫地將系帶理好。

鬢發來不及紮起,被他懶散地用一截襟領松松束,碎發遮住眉眼,衣著單薄之下更顯清臒。

越過許長陵時,眼風默默地掃過他的下顎。

身高八尺的大將喉結上下一動,險些被那眼神攝走一魄。

他娘的——

此人皮相,竟是比許純牧還勾人幾分。

香氣從發絲間飄出,混著身畔綠葉的氣味,聞得人喉頭一燒。

***

榮國公府。

“果真進去了?”國公爺長袖一指那西南方向,“是昭獄?”

“是,千真萬確。那楚歇也是夠大膽的,竟如此明目張膽地敢去毒殺太子……如今太子撤下了越國公府那頭的禁衛軍權,全部挪到了北境許氏一族手中……風水輪流轉,如今形勢對我們大有裨益啊!”

榮國公世子陳漣生喜上眉梢,與母親對視一眼,夫人立刻打起了邊鼓:“老爺,您看眼下是不是讓我們侄兒再入京一次的好……”

榮國公爺稍穩重些,又負手斟酌了一會兒,搖頭駁回:“鎮國侯許氏得了禁衛軍兵權,難說,是不是與那太子同氣連枝。他們態度不明,我們陳氏畢竟沒有兵權,寧遠王又遠在千裏之外,還是先不要動作的好。再穩妥些。”

“可是……”

世子拉了拉娘親的袖子:“娘親,父親說得也有道理。那楚歇向來狡詐,就算現今要世子進京眼下也來不及,後頭說不定還有些旁的變故。”

榮國公夫人不再說話。

“不對。”

榮國公復而細想,疑心甚重。

“若是如此,按兵不動更糟。”他撫須斟酌,“小太子不足為慮,問題在於楚歇和許氏的態度。許氏在這西京掌了禁軍的權,邊境又有四十萬大軍在握……那眼下,便是我們與寧遠王聯手也不見得有和許氏對抗之力……眼下形勢已是三足鼎立!慢著,慢著……我們不僅得防著那閹狗,還得防著在皇城裏的許長陵!”

世子聽得似懂非懂,只能跟著點頭附和:“父親說得有理。”

***

昭獄。

“你確定,榮國公府會和越國公府齊齊保你。”

黑暗中,暗紫色錦緞在火光裏若隱若現,沉穩的聲音隔著柵欄傳來。

楚歇懶著身子好不舒坦地坐在鋪滿棉絮的木床上,手指繞著一縷青絲百無聊賴地撥弄著:“嗯,陳蓮洲向來多疑又膽小。他與那鎮國侯許氏往日裏有過節,本就是貌合神離……如今忌憚許氏,定會保我以制衡許氏在西京的勢力。”

那人始終隱在黑暗裏:“確定手腳夠幹凈吧。”

“放心,越國公府向來穩妥。趙煊與我有幾分交情,一定是仔細得不能再仔細……那小太子怎麽也抓不到把柄。”

楚歇胸有成竹。

“此事蘇大人不必插手。楚某應付得來。最多兩日,那小太子必得求著我從這昭獄出去。”

“嗯。”

那人走近柵欄,現身於一片光暈中。

“你做事也要收斂些,吃了這次的虧,也該知些進退了。”

楚歇長長的睫羽掩去一片憎惡的暗光。

“手裏的幼犬不聽話,就該讓他從台子上狠狠摔下去,給他一次刻骨銘心的教訓……只是可惜了,讓他苟活一條命。江晏遲不是一條聽話的狗。我早就應該殺了他,何必等到今日。”

那人紫色衣袖輕擺,幹凈得與這陰冷潮濕的昭獄格格不入。

他道:“江晏遲不是聽話的狗,江景諳更不是。楚大人,收斂些。”

“哼。”

楚歇嘴角微微勾起,一邊眉頭輕挑:“怎麽,你怕了。”

“我並不是怕什麽。只是我們步步為營這許多年,好容易攀上這個位子。眼看大事將成,可不能在眼下出了岔子。”

楚歇淡漠著偏轉過頭去,望著那一處小小的窗口,不知在想些什麽。

緘默半晌,才退讓,“我知道了。”

“我知道你心裏頭也難受。等到此事過去,我便將榮國公的人頭饋贈與你,也叫你靜靜心,可好。”

楚歇猛的一下從床上越下,也不嫌柵欄上滿是汙垢,雙手緊緊抓住,眼神遽然:“此話當真?”

“嗯。這次的暗殺事件你雖莽撞,好歹後路鋪得漂亮。利用完那陳家老頭保你出昭獄後,我便做些手腳,將這腌臜罪名都扣在榮國公府。”

楚歇先是微微頷首,將頭越點越重,喃喃:“極好,極好……”

“我就要陳蓮洲——死無全屍!”

“這兩日你便好生在此書呆著。莫要再惹什麽別的亂子。北境傳訊來說,許純牧朝著西京來了,這其中怕還有些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