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也許也是做過夢, 這是任時讓猜測的,但他一定知道劇情的走向,在程聞疏說出“是”的那一刻任時讓並沒有太多驚訝, 反而輕輕松懈了肩膀, 心裏輕松起來, 她回國將近兩個月裏、甚至是這麽多年以來,從沒有此刻這麽輕松過,這是她第一次訴說出來, 實在是承受太久了。

“你剛…猜出來的?”程聞疏小心問她。

不。更早。從度假山莊回來後,周媛一次是沒出現在楚越的生日宴上, 一次是沒出現在會所裏, 表面看是周媛沒有按照劇情來,但其實仔細想想,在其中讓周媛能不能出現的決定權根本不是在周媛自己手裏, 去楚越的生日宴還是被允許去會所兼職, 她都做不了主, 反而是程聞疏, 有這個讓她不能出現的決定權。

但這些只是叫任時讓起了疑惑,真正確定程聞疏一定藏有蹊蹺, 是那天晚上。

“不。更早。那晚從酒吧出來,你送我到家後,在樓下。”

說了一堆冠冕堂皇絕不在婚前碰她的話。

程聞疏聞言,薄唇輕啟:“我那晚……”在她試探說要給他時,程聞疏還不敢被她發現端倪,她沒那麽喜歡他, 一旦跳脫開劇情或許就沒辦法繼續擁有她,照著給他的人設, 他那麽艱難才克制住了,怎麽就叫她確定了呢。

她現在渾身無力,泛著的酸痛叫她知道,男人嘴裏根本沒有一句真話,全部,所有。

“你像是照著劇本說台詞的樣子……”任時讓揭露他,其實兩個人根本就是半斤八兩,叫她也有些不能直視當初的自己,“和我一模一樣。”

真是的。感情太充沛,說給她是其次,更像生怕騙不了他自己似的。

他拼命演的時候,任時讓聽著他說,只想,程總,您…不覺得羞恥嗎。

程聞疏此時此刻,其實覺得他老婆確認他有端倪的出發角度奇奇怪怪的,他還以為是一些條理性的舉證,原來聽他講話就一下子聽出來了,叫他聽完後,好想抱上去親親她,但他現在還不敢,只能先忍忍。

他也知道他只要不想走劇情,早晚都會騙不住任時讓,在度假山莊,他第一次剛有點意圖的時候,她幾乎當時就立馬感覺了出來。

果然,任時讓也想到了這裏,看向他露出一點輕淡的譏笑,說:“幽閉恐懼症?”

選在這麽高的地方住,有幽閉恐懼症?在電梯裏吻著她時,他可沒見哪裏有恐懼不好的樣子。

現在想想,他當初這麽說,是想不進密室鬼屋吧。

程聞疏被審視著,心想何止是不想進鬼屋。去度假山莊之前整天被他親來親去,看出她情緒倦怠,故意想帶她出去一次,可那一次就已經不想著被人打擾。

帶心愛的老婆約會,還要吃飯住宿遊玩都要叫他碰到,一天到晚被窺視,他做錯了什麽會招惹上周媛,要承受這些,索性無聲無息就想將劇情躲掉。度假山莊四天三晚,不算其它消費,單住進去,一個人大概就要小十萬,怎麽也不是周媛消費得起的地方。

誰能想到,單單忘了還有位冤大頭。只高中才夢到過,記憶力再好,也忘掉了一點細節。

被老婆看著,程聞疏躲開,幽閉恐懼症是他理虧,故意談及其它,說:“你舅舅是不是有點溺愛子女,平時怎麽給小風那麽多零花錢。”

程總說別人零花錢多,倒把自己忘了,他大學畢業,家裏的公司都在了他手上,這樣一比,別人幾十萬的零花錢他還嫌給多了,良心好像並不會痛。

任時讓又對他輕笑了笑,收眼垂下眼眸根本沒有搭理他,手搭在一只腿上,自己在想事情。程聞疏在鬼屋之前有點意圖,她起疑後,後面恐怕是故意帶出了周媛,這時候他還是故意在她面前順應,劇情沒有過偏差,表達感情也從沒具體提及過高中、一副錯付真心對她的樣子,她從沒懷疑過他和那版文字裏已經不一樣。

是從度假山莊再回到東江後,就發生了巨大的轉折。周媛幾乎在他們面前消失,兩次要碰到都沒有出現,出現明顯的偏差,他又幾乎是明示了感情。

任時讓其實想出來了為什麽程聞疏回來後就這麽敢了,敢袒露,敢不再順應。是因為她,她的態度叫他敢的。其實第一次出現偏差不是在回到東江後,周媛沒有出現在楚越的生日宴上,是在度假山莊的最後一夜,那晚周媛在樓下被冤枉,她當晚確實是無心關心,不久後回想,確實是她忘了還有一段這樣的劇情,而本來文字描寫的劇情裏,該是,程聞疏一開始是留了下來,幫了一把被冤枉的周媛。

而他當晚則是在她房裏留了一整夜,這是程聞疏第一次做法與劇情裏不一樣,也許就是因為這一次,她什麽都沒有表示,自欺欺人地當視而不見一樣,叫他開始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開始不斷地告訴她,他不是那版生硬的文字描繪出的程聞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