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秦貝蒂一邊與過來搭訕的男人聊著天, 感覺倒還不錯,品味不賴,紳士不輕浮, 一邊時不時地注意一眼別處, 那一對未婚夫妻去自家老爺子跟前帶禮賀完壽後, 接下來一直有人主動不斷過去與男人進行交際。

男人的杯中酒喝完,秦貝蒂看到男侍者端著托盤過去。

“先生,我幫您換一杯。”程聞疏聽到侍者來在身旁對他說。

“好, 謝謝。”他今晚心情不錯,唇角始終含著淡淡的笑意, 馨香溫軟的漂亮未婚妻就在懷中, 客氣對侍者道謝,將手中的空酒杯遞過去。

侍者接過來,又將一杯小心遞到他手中。

懷中的人兒擡眸看他, 程聞疏將手中剛接過的一杯香檳遞給她, 換了她手中的半杯果汁, 一飲而盡後, 又將空杯遞過去,偏頭對侍者道:“麻煩再換一杯酒。”

侍者的臉色有一些異樣。

連一直在注意著的秦貝蒂也微微一愣, 才剛接過身旁的男士遞過來的名片,就將名片一扔,落在了身後的長桌上,直接提著裙子,半途腳下高跟都差點崴,快步朝任時讓沖了過去。

交際場合只喝起果汁不太合適, 叫程聞疏幫她換了一杯香檳,應下他人的誇贊和邀杯, 任時讓正要擡到唇邊抿一口,聽到身後有人喚:

“任時讓!”

她回頭,看到秦貝蒂,微微挑眸示意,無聲詢問有何事。

秦貝蒂頭發微亂,盯向任時讓手中的香檳酒,擡手順了順長發,昂起下巴對任時讓道:“你跟我來一下,我有急事找你。”

任時讓未理她,回眸,繼續擡杯,秦貝蒂只好低下頭顱,叫她自己看來頗有些低三下四地在求人,說:“真的。”

任時讓這才重新看了眼她,對周圍幾人說了一聲抱歉,將手中的酒交給了程聞疏,和他道:“那,我離開一會。”

程聞疏輕應,低頭拿唇碰了一下她的眼尾,才放任時讓離開,秦貝蒂看到兩個人這種戀戀不舍的樣子,在心裏哼了一聲,然後擡起高跟轉身朝外走。

望著任時讓的背影,人出了宴廳後,程聞疏才收眸,身旁的侍者看著程聞疏手中已有的一杯,收回還沒有遞過去的第二杯香檳,放回到托盤上,再一擡頭,就對上一雙波瀾不驚的冷眸。

侍者心中泛起翻騰的慌亂,微屏呼吸,只見這位先生就斂了眼眸,擡杯,碰到薄唇,喉結微動,飲下去了多半杯香檳酒。

男侍者這才匆匆離開,到其他人身旁服務。

又忍不住關注那位程先生,果然,沒用太久,就見那位程先生擡手解開了上身西裝的紐扣,原本冷淡的一張臉龐卸下半分冷然,眉間出現一絲異樣,微皺了皺,周身氣質仍然是渾然天成的矜貴,不失儀態。

不久,男人推辭掉再過來的其他人的交際,非常有涵養地道一聲抱歉,放下杯盞,擡腳離開。

男侍者趕緊將手中的托盤交予宴上其他服務的侍者,去了宴後後廚。

程聞疏出了宴廳,找了找沒有看到任時讓,走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他停在廊下,望著廊旁一株郁蔥開花的石榴樹,脫下外套搭在手臂上,又擡手松了領帶,解開兩顆紐扣,松出一口氣。

聞到淺淡的香煙味道,注意到有人,程聞疏偏眸,一個模糊的身影在黑暗中漸漸清晰,指尖冒著一點猩紅。

來人停在他身旁,與他並肩站在廊下,朝遠處看,平淡的語氣,說:“宴上悶,出來抽一支煙。”

陸敘又偏眸,與程聞疏對視,嘴角帶著溫文爾雅,說:“比你先到一步。”

程聞疏神情重浮冷峻,轉身離開,聽到陸敘在身後道:“談一談吧,聞疏。”

程聞疏未止步。

陸敘在他身後,依然道:“談一談,你想知道,當初任時讓為什麽會和我交往嗎?”

程聞疏止步,身影頓在原地,片刻,未回頭,聲音冷沉,對陸敘說:“你不需要在我面前復述一遍。”

陸敘卻發出一聲輕笑來,掐滅了手中的煙,朝程聞疏走過去幾步,說:“有關她的事情,你之前從不知道的事情,現在你真的不想知道嗎?”

“談談吧,”陸敘站在程聞疏身旁,知道他已經不會離開,說,“我從高中起就一直輸給你,現在仍然不如你。”

“就像今晚,我千方百計才拿到一張邀請函,為了能拿到僅僅幾百萬的投資,對一些人卑躬屈膝,而他們,在忙著對你趨炎附勢。”陸敘平靜地講出。

“唯有在一件事上,我好像贏了你。”

程聞疏轉身,冷眸看他,沉聲說:“所以,你明知道我喜歡還去追求,就為了贏我一次,來滿足你那點自尊心。”

陸敘搖了搖頭,說:“不是為了贏你。”

他淡淡笑了笑,對程聞疏說:“我追求任時讓,只是因為我真的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