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大爭(20)(第2/3頁)

“小郎君不宜出門。此事來得匆忙,未嘗不是引小郎君出門的計謀?”不管陳紀陳秀,陳利始終沒忘記自己的本份,那就是保護小郎君的安危。

“我可以不出門,你能攔得住陳秀麽?”謝青鶴反問。

陳利咬牙說:“仆勉強攔得住片刻,姜夫人便能趕來?”

謝青鶴見陳利態度非常堅決,絕不可能讓他出門,他想了片刻,說:“務必攔下秀父。你不要怕他,有事我扛得住。今日絕不能讓他去紀父府上——他若張口胡說八道,堵了他的嘴,把他捆到阿母跟前,阿母自會處置。”

陳利匆匆忙忙離開。

謝青鶴總有點心驚膽戰的錯覺,只是不知道這一點不祥,會應在何處?

陳家祖祠時時刻刻都有人值守,多半是失怙無依的族內孤兒,負責灑掃上香。另外還有幾位年紀大、輩分高、沒了子女供養的老人,住在祖祠幫著維持秩序——憑你多橫,見了老老老伯祖父,不也得乖乖地施禮聽吩咐?

陳秀跑到祖祠去搬陳敷的牌位,守門的小兒當然不肯,爭吵間就把老輩叔爺請了出來。

“叔爺是守祠的家老,家都沒了,哪來的祠堂?這糟爛事我捂在心頭這麽多年,一直也沒吭氣,畢竟家醜不可外揚。不成想老實的寬容的遭了欺負,那為惡不孝的倒成了清清白白一段佳話。這口氣我咽不下,我大兄也咽不下!”陳秀把陳敷的牌位抱在懷裏,氣咻咻地說。

幾個被吵出來的叔爺家老都面面相覷,這事牽扯到陳起和陳紀,那就不是單純的家務事了。

族內同情陳紀的老輩並不少。說到底陳紀是正室嫡出,原本應該他來繼承家業。他們也承認陳起很出息有本事,但是,你陳起都占了大便宜,奪走了屬於陳紀的一切,不該對陳紀優待一些,把人好好補償一番麽?——這些年,陳起對陳紀也是真的不冷不熱,談不上多好。

現在陳秀跑來祖祠抱陳敷的牌位,又說陳紀為惡不孝,聽起來這事還有內情。

幾個家老互相看了一眼,也搞不清楚陳秀此番做作,是他自己蠢病又犯了還是陳起背後授意。

如果是陳起吩咐,這就不好表態了。

誰願意跟手握十萬精兵、打下小半個天下的家主大人唱反調呢?

就這麽一點兒曖昧猶豫,陳秀就順利從祖祠來抱走了陳敷的靈牌,雄赳赳氣昂昂地沖向陳紀家。

所幸陳紀家稍微有些偏僻,趕過去需要一些時間。也幸虧陳利得到的消息快,被謝青鶴驅趕出來的速度更快。不等陳秀沖到陳紀家中,陳利已經帶著二十精騎,攔在了陳秀跟前。

陳秀坐的是牛車,抱著牌位吱呀吱呀,猛地被攔在半路,牛車急停,他差點摔掉了頭冠。

“什麽事?”陳秀扶了扶歪掉的頭冠,從車廂裏探頭。

陳利從馬背上下來,上前施禮:“仆……”

“陳利。”陳秀認識兄長的心腹衛士,滿臉狐疑,“你來做什麽?”

陳利張了張嘴,半晌才說:“聽說秀郎要往紀郎府上……”

“你也知道了?莫不是叢兒使你來看熱鬧?嗐,這熱鬧有什麽好看的?都是家醜!他一個……”陳秀想了想,突然問,“叢兒今年幾歲了?”

陳利被他問得啞口無言:“翻年十歲了。”他說的是虛歲。

“那也是懂人事的時候了。行吧,這事他要知道了也未嘗不可。你帶著人跟在我的車後,待我痛罵老二的時候,你就一旁聽著,只不要把粗俗的話都跟叢兒學了聽。他這年紀也不好學罵人。”陳秀揮揮手,滿臉大度地說。

陳利也不知道該怎麽反駁這位自說自話的郎主,只好尷尬地笑一笑,依然站在車前。

他站著不動,攔住陳秀隊伍不讓前行的其余二十精騎,也都冷著臉高踞馬背之上,一動不動。

陳秀終於品出點味兒了,皺眉道:“叢兒使你來攔著我?”

你也終於搞明白了。陳利松了口氣。

“他知道當年發生什麽事麽?就使人來攔著我?小兒無知!這都什麽時候了?真以為那隔了肚皮的叔父能有多親呢?”陳秀掀起車簾,“你讓開。有事我與他說,不叫你為難!”

陳利拱手遮住雙眼:“仆實不敢抗命。求郎主開恩。”

“你這刁奴好沒計較!我是他的叔父,他是我的侄兒,父子之間,孰上孰下,你分不清楚麽?就是他站在我的跟前,我叫他讓開,他也得乖乖讓開!愚不可及!”陳秀將陳利罵了兩句,見陳利始終站在車前一動不動,他也生氣了,怒道,“來人,用鞭子將他抽開!”

陳秀養出來的家將仆從也都是拎不清的貨色,聽郎主吼得嚴厲,便真的舉起馬鞭抽打陳利。

陳利深深吸氣,矗立不動。

——小郎君給了命令,必要時可以把陳秀捆了,送到姜夫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