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2/6頁)

裴昭珩的指腹是溫熱的,盡管隔著絹帕,賀顧的皮膚也能敏感的感知到那指腹的熱度。

絹帕微冷,可溫熱的指腹卻隔著那微冷的絹帕,在賀顧下頜上輕輕遊移,這感覺實在是太要命了,不輕不重,卻又撓的人心裏癢癢,最後,那指腹終於覆在了賀顧唇上,停著不動了。

賀顧感覺臉上有點發燙,腦子裏也嗡嗡的響,可思緒卻很清明,他知道自己這是太過興奮了,或者說來自三殿下的每一個觸碰,都會叫他這樣難以自抑的心跳加速,精神高度緊張且亢奮。

賀顧的眉眼,平素瞧著都是英氣朗朗的,這樣輪廓分明、幹凈利落的劍眉星目,是所有男子都要羨慕、磊落堂堂的好相貌,此刻他擡眼一瞬不錯的看著裴昭珩,那雙眼睛便更顯得熠熠有神,直如會說話一般。

裴昭珩沉默了片刻,忽然低聲道:“……別這樣看我。”

賀顧不明就裏,倒也沒想太多,只十分沒心沒肺的嘿嘿笑了兩聲,道:“我哪忍得住,殿下這麽好看,幹嘛不讓人看?”

他話音剛落,便感覺到唇上隔著絲帕的指腹,力度大了幾分,那指腹隔著絹帕,揉了揉賀顧飽滿的唇珠,輕攏慢撚抹復調,賀顧莫名的從這樣的撫摸裏,覺察出了幾分曖昧與玩味,又飛速由此,聯想到了一些顏之雅話本子裏、那些個十分難登大雅之堂的片段,頓時有點尷尬,趕忙推開了裴昭珩的手,道:“我……我自己擦就行了,不敢勞煩王爺。”

他推開了,裴昭珩倒也沒非得繼續給他硬擦,只是不說話了,目光卻還落在他身上,賀顧被他盯著看的發毛,越擦越尷尬,還好他記得另一件事,放下帕子從懷中掏出了那塊玉,道:“我今天是來把這東西還給王爺的。”

語罷把玉放在了小案上。

……三殿下不知為何,忽然變得有點不對勁,眼神也很奇怪,賀顧不知道他這是怎麽了,只本能的感覺到眼下他應該跑路,故而也沒等他答話,便站起身來道了句告辭,一溜煙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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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最後一日圓滿結束,東南西北各三台,共比出了六十位擂主,得了拔用資格,待回京後,兵部衙門下了拔官調令,便可前往各地戍守大營。

接下來的幾日,便是弓馬大比,只是弓馬大比並不分台、不分場子,也不似擂台比武那樣有明確拔用規則和慣例,但歷年來都有前頭武試未得拔用,可弓馬過人被皇帝瞧中,破格提拔任用的,總而言之,看本事,更看運氣。

這也是因著早年弓馬大會,本就不是為了選將而生,而是世家勛貴子弟們自發組織而行,一塊出京遊山玩水,比武切磋的集會。

弓馬這一環,尤其適合一群人場邊吃喝吆喝,看著馬場內的人揮汗如雨、縱情馳騁,分個高下勝負,是以多年來勛貴之間總以比弓馬為樂,一直長盛不衰。

只是這一日賀顧晚上回去,有件怪事,賀誠竟然和他說明日也想湊個熱鬧,求大哥教教他,看看有什麽能不能臨時抱佛腳一下的辦法,明兒不至於在校場上太丟人。

賀顧十分納悶。

無他,雖然以前他不知道自己與誠弟是同胞兄弟,和賀誠也並不算很親厚,但好歹也算是看著賀誠長大的,實在不記得他曾經對弓馬、武藝一道產生過一丁點的興趣,怎麽明日就要弓馬大比了,賀誠這個幾乎一點經驗都沒有的文弱……呃,好吧,或許並不很文弱,但總之他還是只是個書生的,就算真的天生大力,他今晚又抱個佛腳,明日也不見得能贏過那些馬背上玩著長大的糙小子啊。

賀顧把這道理告訴了賀誠,有心勸他還是別折騰了,知難而退為妙,可不要回頭摔出個什麽好歹來,又給人家顏姑娘增加負擔,誰知賀誠卻很固執,一點不聽勸,仍然執意要比。

賀顧無奈,只得到:“好吧,就算這樣,你也得想想,你與別人不同,只有一只眼能瞧見,這樣要騎射、要瞄準,比別人難得多,多半是事倍功半的。”

賀誠卻道:“大哥,我這只眼睛,昨日已能看見東西了。”

賀顧聞言一怔,半晌才回過神來,有些不可置信,拉住賀誠肩膀,果然見他那只眼睛似乎有了些神采,能夠隨著動作轉動了,

與以前那幅呆板模樣不太相同,這變化十分細微,若不是賀誠主動提了,他險些都沒注意到。

這幾日賀誠為了恢復、適應光線,都堅持著沒帶眼罩,賀顧盯著他看了半天,心中簡直五味陳雜。

這個弟弟,直到娘去世時,都不曉得他還活著,而那時他娘在榻上病逝,誠弟也不曉得,正院裏死了的那個,並不只是他的嫡母,更是他的生身母親。

賀誠命苦,這輩子苦上輩子更苦,好在他重生了一回,好在三殿下心思細發現了不對,好在他那時也沒有因著心中芥蒂放任不管誠弟的眼睛,賀誠才能有這樣重見光明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