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發狠

程向騰不回屋,倒不是為了給唐氏難堪,而是因為手腕上那牙印子還沒好,結了兩個小痂,將掉未掉的。他摳了那痂也沒事,不會再出血啥的,但是卻一定看得出來那是新鮮的傷痕。

為求不再節外生枝,他便再晚一天回去睡算了。

但唐氏,少不得又是香湯沐浴濃湯灌溉的,把身體從內到外弄得滋滋潤潤各方面都在最佳狀態,單等著男人那一滋潤了,結果他又不回來睡了。

唐氏得了信兒,一口氣嘔在那裏,恨不得摳摳嗓子眼兒把喝進口的藥給吐出來。

她在這裏吃藥當吃飯,為了什麽,為了他程向騰的嫡子!結果她等著盼著,他一次不回來兩次不回來,那她算什麽?

何況還一屋子丫頭仆婦看著她折騰呢,如今都該在心裏偷笑她了吧。

她是什麽主母,她就是個笑話啊。

唐氏象一頭困獸一般,在屋裏團團轉。

好啊,不回來睡是嗎,有了庶子就不把嫡子放心上是吧。那就不要嫡子吧,那就讓他養一堆賤種庶孽算了。

唐氏氣性加上藥性,只覺得五臟六肺都在滋滋冒煙,那股怒火直欲把她那叫做理智的東西燒成渣渣。

可男人又不是做了什麽禮法難容的事,只是在書房歇了而已,誰規定男人離家久歸後就一定得睡女人?就一定得睡她?——唐氏有火又有些無處可撒,也就只剩下摔東西罵丫頭了。

徐媽媽跟在旁邊直勸,可是怎麽勸都無濟於事。

心下也直發急。

二爺也真是害人,這都回來兩天了,又不見有什麽不得了的事兒,幹嘛不回房睡呢,害得二奶奶這般。

看著吧,二奶奶再這樣心燥火盛的,吃不好睡不著的,到洗三時候,肯定人又憔悴得厲害了。到時候唐夫人看到二奶奶這般,還不定心疼成什麽樣兒呢。

到時別說一頓罵,就算拼著一頓打挨上,能平息了唐夫人的火不能呢?

不由想起之前來,因著喬姨娘懷著身孕月份漸大,請安都彎不下腰來,有一天便惹得唐氏心裏不爽快,連著幾天吃不下睡不著的,人的顏色便看著不大好。

後來唐夫人過府來看到了,把自己罵一頓不說,答應兒子掌櫃的差使也差點黃了,最後到底足足遲了一年多才理上事兒。

可就是因為晚那一年,最好的年景便給錯過了,少落不少好處不說,一掌事就比之前差很多收益,兒子人品和能力都被懷疑了很久呢。

為此還忍不住埋怨過徐媽媽幾句,說反正是當差,幹嘛不順著主子讓主子開心?主子要做什麽橫加阻攔的,能落什麽好去?

後來也是這邊府裏的事兒,讓自己男人在莊子上的差使也差點被擼了。要知道那莊子旁邊河灘上,有她家男人帶著人墾出來的好幾十畝荒田,主子答應過那荒田不歸到莊子一處,給他們留著養老用的。人都差點兒被攆了,還養老什麽養老。

這一次二奶奶再不好,還不知道會如何呢。

心裏也漸漸煩燥起來,勸說的話兒便有些隨意,“……二爺肯定是有什麽事要辦,再說二爺是睡在書房呢,總好過去那起子女人屋裏。”

若是她心思明白著,便不會提那起子女人,因為那也是讓唐氏惱火的一個點兒。

程向騰有好幾個妾室,所以那起子女人,其實是不包括武梁這號人物的。

但唐氏迅速就想到了武梁身上來。

誰讓程向騰剛提起過她呢。

那麽一個賤人,他程向騰還讓她照拂?他們程家的阿貓阿狗都得她去照拂,誰又來照拂她了?

何況,她什麽都沒說就應下了。她都應下他的要求了,他還反過來給她沒臉!越發不可饒恕了。

男人讓她不痛快,不給她臉面,她為什麽要讓他痛快,要給他臉面?

他不是要護著那個賤人嗎,她就偏不讓他得逞,偏給他堵心難受。

唐氏發了狠,叫徐媽媽將之前那藥濃濃攪一碗湯直接賞去洛音苑:“我就拼著名聲不要,就要把人立即處置了去,看看又能怎麽樣?難道他程二爺要寵妾滅妻不成。”

說著又呸,說她是妾太擡舉她了,那根本就是個沒名沒份的東西,就是個外頭人贈來送去的玩藝兒。

這樣的人要她照拂,他程向騰也張得開嘴。

唐氏想著越發氣恨,便又沖著徐媽媽道:“她若老實喝就罷了,不老實就一頓打死算完,我看誰敢說什麽,我看用不用我給她償命!”

竟是說要讓人死,就一會兒都等不得了,非得立時三刻讓人家伸腿了才甘心。

徐媽媽心說那哪叫寵妾滅妻呀,若真急赤白臉的害了人性命,又捏不出個確實的緣故來,那得叫惡毒和善妒好不好。

不過唐氏在氣頭上,說的話又不好接,又不敢駁,只好順嘴胡亂應著。想著她一個人到底安撫不住,便揚聲叫錦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