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替你找個好人家

耳房內,寶珊坐起身,明媚的眸子透著一縷縷疏離,“奴婢自知福薄,不配留在世子身邊,還請世子高擡貴手,放奴婢離開。”

即便是病著,那張未施粉黛的小臉依然嬌美如花,聲音如林籟泉韻,是天生的尤物。

陸喻舟燁然一笑,嘴角的弧度薄涼到極致,“隨你。”

金絲籠鎖不住想飛的雀鳥,強迫一事不難,但細細品來索然無味,陸喻舟摘下腰間玉佩,放在桌子上,“主仆一場,別說我虧待你,明早,李媽媽會從賬房拿回你的賣身契。”

一枚羊脂玉佩,拿去典當行定能當個好價錢,用以贖身綽綽有余。

凝著桌上通體瑩潤的玉佩,寶珊襝衽一禮,“奴婢謝過主子。”

寶珊拿起玉佩,不覺得受之有愧,這是她該得的,若非是他,她怎會憑空遭殃、到處樹敵?若非是他,她也不會看不住裝了碎銀的木匣,拮據兩年,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沒有拒絕啊,陸喻舟冷笑一聲,轉身準備離開,卻被慕夭攔在門口。

男人再沒有耐心,“讓開。”

慕夭抿唇,顯出腮邊的兩個酒窩,看起來十分糾結。

深更半夜折騰人,陸喻舟忍著慍怒問道:“還有何事?”

對方氣場太強,為了不輸陣勢,慕夭站在門檻上,雙手扶著門框,可還是不及他的身高,“你今晚要留下。”

這是什麽無禮要求?

陸喻舟淡眸,知道慕夭不會無緣無故胡攪蠻纏,斂氣兒問道:“因何?”

慕夭向外看了一眼,確認無人,才小聲道:“我觀寶珊的狀態不對,跟我上次中藥差不多...就是...趙薛嵐使手腳那次...”

一句在理的話,讓她說得磕磕巴巴,不因別的,只因那晚的意亂情迷、顛龍倒鳳。她也不是憑空猜測,寶珊回來前,被趙薛嵐灌了一壇酒,青樓的酒度數不低,加之會放一些助興的藥物,以寶珊的酒量,怎會沒有半點醉意?除非,酒水讓人換了......

當初她涉世未深,中過趙薛嵐的詭計,喝了趙薛嵐特意準備的酒,發現不對後,她推門逃跑,於途中誤入了那個人的車與,失了清白。那晚,她的種種反應與寶珊極為相似。

朱顏陀紅、高燒不退、沒有醉意、話音軟綿。

那晚,她也好似一個正常人,可到了深夜,火種點燃幹柴,一發不可收拾。

慕夭捏了捏守宮砂的位置,“若我沒有猜錯,寶珊也被趙薛嵐算計了,且無藥可解。”

陸喻舟默然,屋子裏靜悄悄的,慕夭不知他在想什麽,急得想打人,又打不過。

站在不遠處的寶珊怔忪,她自己就是大夫,怎會不知身體在一點點發生著微妙的變化,可終究是羞於說出口,而侍醫也未診出她的異樣,只當是被酒氣所控。

趙薛嵐的藥怕是從後宮得來的。

身體的反應騙不了人,她看向門口的男人,握緊了衣袖下的粉拳,旋即看向慕夭,“慕姑娘,你能帶我去一趟城南醫館嗎?”

據說給她包紮傷口的大夫醫術很高,說不定有辦法。

慕夭走過去,握住她的手,平日裏握著冰涼涼的手,這會兒滾燙異樣,“這個真的無藥可解,要不我不會拖到現在才告訴你,若陸子均不願意,姐姐給你找個更好的男子,今夜之後,你就嫁過去。”

這樣一來,慕夭的身份暴露無遺,可眼下救人要緊,她管不了那麽多,大不了被父親抓回去,心平氣和地說出拒婚的原因。

聽她這麽說,寶珊臉色紅白交織,既恨又羞,既悵又澀,“...有勞。”

有勞?

門口的男人臉色更差,溫蘊不再,轉為陰郁,“寶珊。”

一聲“寶珊”,讓兩個姑娘同時緊張。

陸喻舟轉眸,看向寶珊陀紅的小臉,淡淡道:“來我屋裏。”

說罷,擡步走了出去,留給兩人一個毫無感情的背影。

寶珊顫著貝齒,內心抗拒,平心而論,若真躲不開這一遭,她寧願換個人,可眼下去哪裏找個老實可靠的未婚男子?

察覺到她似有不願,慕夭按了按發脹的頭,“你要不想跟了他,我現在就帶你出府。”

自己身邊不乏青年俊才,只是沒成家的較少,但也非絕跡,大不了找一個與寶珊年紀相仿的小郎君。

寶珊握緊慕夭的手,從小到大,沒有人會在意她的情緒,能在人心似海的大院裏遇見這麽一個颯爽的姑娘,是三生有幸,可她不願拖累慕夭。

慕夭失貞逃婚,除了陸喻舟和另一個當事人,就只有她清楚情況,這種事傳出去會讓姑娘家清譽掃地,再者,自己早與陸喻舟有了肌膚之親,只是還未水到渠成罷了。這夜之後,無論與陸喻舟怎樣,她都可以離開國公府,甚至汴京,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想來也不虧。

小姑娘潸然一笑,眼中點點晶瑩,“不勞煩慕...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