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陸喻舟扣住了寶珊的後腦勺……

中書省,官署。

衙役端著晚膳走進公廨,“大人,用膳了。”

“放那吧。”陸喻舟靠在椅背上捏著眉骨,近來事務繁忙,已經許久不曾歇息,明日休沐,他想要把手上的公牘處理完,明日好好歇一歇。

戌時三刻,國公府的門侍叩門走進來,“世子,今兒明越帝姬來府上做客,夫人想讓您早點回去。”

陸喻舟未擡頭,拂了趙氏的意思,“就說忙不開,不回了。”

門侍撓撓頭,欲言又止。

陸喻舟執筆批閱公牘,“有事就說。”

因與寶珊私交不錯,門侍囁嚅道:“容小的多句嘴,明越帝姬像是沖著寶珊來的。”

男人書寫的動作一滯,淡淡道:“知道了。”

門侍等了一會兒,沒發現主子有要回府的意思,嘆息著離開。

國公府。

寶珊候在趙氏身旁,全程沒有擡一下眸。

趙氏有意撮合陸喻舟和趙薛嵐,怕趙薛嵐因為驕傲的性子不願跟陸喻舟服軟,才堪堪將寶珊侍寢的事情壓了下去,只道那晚木未成舟,陸喻舟將寶珊打發出去了。

可趙薛嵐哪裏是那麽好糊弄的,抿口茶湯,目光一直鎖著低頭的寶珊,“擡起頭。”

身份懸殊,寶珊不得不跪在她面前,揚起禍水一般的小臉。

趙薛嵐擡起帶著玳瑁護甲的手,勾起寶珊的下巴,細細打量,女子眉如黛羽、唇若紅櫻,恬靜中透著渾然天成的媚態,美得縹緲如煙,不似凡人。宮中佳麗三千,竟沒有一個能比得上寶珊的美。

“就是她吧。”趙薛嵐幽幽一笑,用護甲的尖頭刮著寶珊的臉頰,“本宮今兒才知什麽叫‘傾城不自持’,瞧瞧這模樣,一臉無辜相。”

趙氏笑笑,“當年也是看她顏色好,人又安靜,才留在身邊的。”

明越帝姬掌管皇城司的情報機構,論起心狠不輸男子,想是殺人不眨眼。

看她的護甲歪了,寶珊故意幫她扶正,衣袖隨之滑落,露出那顆艷麗的守宮砂。

趙薛嵐和趙氏皆是一愣,尤其是趙氏,默嘆寶珊的自保能力。

“帝姬且看,我說什麽來著,我家世子清心寡欲,從不沾惹女色,那晚實在是沒辦法,才挑了她去伺候,可世子還是忍住了,這樣潔身自好的男子,提著燈籠難求。”

趙薛嵐面色稍霽。

趙氏扯扯寶珊,“別跪著了,起來吧。”

寶珊剛要起身,忽然聽得一聲質問:“你脖子上的紅痕是怎麽回事?”

寶珊指了指在屋裏亂竄的小黃狗,“被它舔的。”

小黃狗咬著尾巴汪汪叫,完全不知道自己背了鍋。

趙薛嵐歪下頭,情緒難辨,“起來吧。”

寶珊舒口氣,退到趙氏身後。

少頃,翠兒前來傳話,說世子爺回府了,直接回了梅織苑。趙氏派人去請,半柱香過後,陸喻舟身著一身白袍施施然走來,清雋的身影如月下的青松。

繡衣侍衛們紛紛躬身請安,陸喻舟面色淡漠,沒有理會。

皇城司雖然是官家的親信機構,但要論起真格,誰又能比得過新貴陸喻舟在官家心裏的地位。

大丫鬟辰荷奉上蓋碗,“世子,這是帝姬從江南帶回來的龍井,夫人特意讓奴婢沖泡一壺,請您品鑒。”

陸喻舟瞥了一眼盞中懸浮的茶葉,沒有接。

氣氛有些僵,趙氏忙著打圓場,讓辰荷去催後廚開膳。

趙薛嵐勾起豐唇,棱角分明的面龐浮現一抹深意,斜睨身側的寶珊,“過去,給世子奉茶。”

身為手握實權的帝姬,霸道慣了,不懂客隨主便,時常反客為主,掌握話語權。

趙氏微微擰眉,心有不滿,卻還是笑著看向寶珊,“愣著作甚,沒聽見帝姬的吩咐?”

寶珊走過去,手捧熱茶遞到陸喻舟面前,“世子請。”

茶湯溫度高,捧一會兒就會燙手,寶珊背對兩人,稍稍擡頭,眼含請求地看著陸喻舟。

陸喻舟接過蓋碗,放在角幾上。

寶珊退開,可明越帝姬像是存了心氣兒,叫住寶珊,“來本宮身邊。”

寶珊走過去,“帝姬有何吩...啊...”

沒等她問完話,趙薛嵐一把掐住她脖頸,笑問道:“沒經主子同意,把一只土狗放進屋來,成何體統?!”

對方手勁兒極大,寶珊擰緊秀眉,呼吸受阻。

趙薛嵐看向對面的陸喻舟,帶著試探和較量,一點點收緊右手,嘴角銜著狠厲的弧度。

陸喻舟靜靜看著,像看待陌生人和撒野者,眸中毫無波瀾。

說來也怪,明明一身溫潤、清朗正氣,可眉眼間總是帶著幾分薄涼寡情,似乎沒有一個人能牽動他的心,也因此沒有軟肋,無堅不摧。

趙薛嵐曾幾度想要將他拽下雲端,讓他體會七情六欲,可得知他寵幸了其他女人,心裏的醋意迸濺,又想讓他遺世獨立,不染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