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真嬌氣

搓垢痂?

寶珊沉了沉氣,拿著帨巾繞到男人背後,“奴婢要是勁兒大了,主子就吱一聲。”

趴在桶沿的陸喻舟並未回應,閉目假寐。

水汽蒸得寶珊渾身發熱,也可能是羞臊的。男人後背寬厚,線條流暢,浴湯沒過他的腰,遮擋了不該窺視的春色,但浴湯清澈,連片花瓣都沒有。

寶珊心裏念著非禮勿視,心無旁騖地替他搓背,可搓完一半,根本沒有垢痂的痕跡,怕他不滿意,還要再折騰她,寶珊用盡力氣,弄得香汗淋漓,手上卻越搓越費力。

陸喻舟側眸看來,有點好笑,“臉紅什麽?”

一張嬌靨紅的滴血。

寶珊單手扶著浴桶,嬌嬌地抱怨:“奴婢手乏了。”

能不乏嗎,快給他搓掉一層皮了,陸喻舟承受著她的小蠻勁,單手撐頭,“閉眼作甚?搓錯地兒了。”

他抓住她的小手,來到手臂上,“搓這裏。”

寶珊抽回手,在他手臂上搓來搓去,隔著帨巾感受到他手臂的肌肉,這人穿衣飄逸出塵,褪去衣衫如此健壯,怎麽做到的?

“勁兒小了。”男人悠悠道。

寶珊咬唇,快使出吃奶的勁兒了,“奴婢手腕酸。”

還挺嬌氣。

陸喻舟看著她憋紅的小臉,淡淡眨眸,轉了半圈身子,伸出另一只手臂,“繼續。”

“您是不是才搓過?”寶珊問出心中所疑,為何怎麽搓都沒有泥兒?

“嗯,搓過後背。”陸喻舟忽然後仰靠在浴桶上,“前邊沒搓。”

寶珊小臉一僵,“您別拿奴婢開心了,前邊您自個兒就能搓。”

男人語氣涼涼,“搓垢都不會?大丫鬟是用來做擺設的?”

寶珊抿抿唇,走到他邊上,開始搓前邊,可男人並不配合,一直下浸,不得已,寶珊的手越來越浸入浴湯,弄濕了輕紗衣袖。

陸喻舟隨意往身上撣了撣水,也不知是有意無意,撣到了寶珊的衣襟上,一滴水珠從如雪的肌膚一路蜿蜒,流入坦領,不知了所蹤。

陸喻舟胸膛有些燥,甚至有股想把她拽進浴桶的沖動,可清冷的理智又不允許他胡鬧,這輩子,他都不會與女子鴛鴦戲水。

伺候完這位爺,寶珊走出湢浴,靠在墻壁上揉著手腕,身上的衣裙有些濕,沒法出去見人,只能從桌子底下抽出小杌子,坐在那裏等待。

陸喻舟披著寬袍出來時,一眼看去沒見到寶珊的人影,視線梭巡一圈,才找到坐在屏風下面的小姑娘,“有椅子不坐,坐那兒舒服?”

又不是府中的貴人,沒經允許哪能隨便坐椅子,寶珊時刻恪守禮規,從不以“美”恃寵,僭越府中的規矩。

陸喻舟沒再理她,徑自回到內寢。

一炷香後,寶珊整理好衣襟,邁著蓮步離開了梅織苑。

更闌人靜,一排排紅燈籠點亮了夜色,少女款款而行,淺綠色長裙隨著步子搖曳。

驀地,暗處竄出一個人影,攔住了她,噴著酒氣笑道:“呦,這不是大哥身邊的紅人嘛!”

寶珊嚇得魂不著體,“三公子怎會在此?.”

三公子嗤笑一聲,“行啊寶珊,學會暗度陳倉了,敢背著母親和大哥私會,爺真是小看了你!你和大哥打得什麽算盤?”

“奴婢聽不懂三公子在說什麽。”

三公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少裝蒜,你都拿到了趙氏哪些把柄?!”

寶珊一愣,忽然不害怕了,看來,陸家兄弟跟趙氏都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

見她不回答,三公子不正經地笑笑,“不說也行,讓爺親一口,親一口就放過你。”

寶珊掙紮起來,慌亂間,拔出鬟上簪,狠狠刺在他手背上。

“呃......”

三公子吃痛,滿臉猙獰,一把揪住她的頭發,剛要揚手,後腦勺突然挨了一下,登時眼冒金星,倒在地上。

寶珊看向舉著半塊青磚的慕夭,氣喘籲籲道:“多謝慕大小姐相救。”

慕夭扔了青磚,拍了拍手上的灰,趁著三公子昏迷,朝他肚子狠狠踹了兩腳,“登徒子!”

她看向寶珊,拽著她來到三公子面前,“你也來踹他幾腳解氣。”

寶珊踟躇了下,就在慕夭以為她膽怯時,沒想到這姑娘竟然拿起青磚,朝他的子孫根砸去。

慕夭趕緊攔下,“誒誒誒,那是要鬧出大事的。”

“我生氣。”

還有淑兒的賬呢。

“我知道。”慕夭拉住她,“等有機會,我幫你報復回來,現在不行。”

自己逃婚在外,真要鬧出大事,根本沒辦法保住寶珊,但等逃婚的風波過去就另當別論了。

兩個姑娘又朝三公子的肚子踹了幾腳,在三公子要醒來時,一溜煙地跑遠。

兩人跑進花園的池塘邊,喘不勻氣地坐在美人靠上。

慕夭笑彎一雙眼,“你是不知道,這個三公子在外面有多混賬,搞大了多少清倌的肚子,要不是三房媳婦拿嫁妝去封口,那些個老鴇早找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