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自己叫過他的名字, 我怎麽不知道?”枝枝低著頭,語氣堅定的說。
然而她的內心卻並不堅定。也許是最近的相處太過於自然而然,她除卻剛開始那一段時間時時刻刻緊繃著自己, 將他的一舉一動都記得條理分明。最近卻沒那麽緊張的。
“我可都沒記住你的幾個小丫頭叫什麽,你卻記住了我的小廝的名字。”傅景之握在她腰間的手加重了幾分力氣,語氣頗為不滿道:“是不是他生的比我好看?”
對於他奇異的關注點,枝枝每次都忍不住想翻白眼懟他。但是枝枝對他的脾氣太過於了然了,一般這種情況下, 越是跟他糾結這件事,他越是帶勁。
她避重就輕道:“時常服侍的兩個丫頭, 一個叫銀杏, 一個叫柳兒。”
傅景之的眉頭皺了皺:“誰要記得她們叫什麽,我眼裏可是只有你的。”
“明明就是你自己說沒記住,我給你說一下, 你愛記不記。”
趁此機會, 枝枝離開了男人的懷裏,去了床邊。
室內的燭火熄滅的只有一盞, 屋子裏昏暗不明。枝枝剛到床邊, 屋外卻想起了銀杏的詢問聲。
“小姐,你在和別人說話嗎?奴婢怎麽聽到了說話的聲音。”
“你睡迷糊,聽錯了吧。”枝枝道。
兩個丫頭睡在離她不遠的後偏房, 並不知道她屋子裏一直藏著傅景之。
生怕小丫頭真的進屋確認, 枝枝去了那邊,將站著的男人拉了過來, 塞進了床榻深處, 用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
又沖屋外道:“明日我們還要去城裏,你們都早點睡吧。”
銀杏撓了撓頭, 小聲嘟囔道:“難道是我幻聽了?”她又大聲回道:“知道了小姐,您若是睡不著,就喚我們進來伺候。”
枝枝“嗯”了一聲,自己也上了床,剛蓋上被子,就瞧見了床榻內側一對在黑暗中黝黑明亮的大眼睛,就像深林裏的野狼。
“你在幹嘛?”枝枝嚇了一跳。
傅景之幽幽道:“被子裏太悶了,我透透氣。”
看到他穿的外衣在被窩裏,枝枝道:“你脫了外衣不就可以了。”
“我沒有寢衣了。”
以這男人愛潔的程度,就算是書房,也是有沐浴的地方的,竟然會沒有寢衣。
鬼才信。
果然,他的下一句就是:“想要枝枝做的寢衣。”
簡直是個無賴。
枝枝都懶得搭理他了,直接進了被窩,她愛脫不脫。
她剛塞好背角,身後就貼上來一具火熱的身軀,貼在她頭頂問道:“枝兒,你說我們這樣,名不正言不順,終歸不好。”
枝枝閉著眼裝睡。
傅景之卻繼續道:“給我個名分好不好。”
“我派人過來提親,你要的三媒六聘我都準備好了,十裏紅妝都是你喜歡的。”
半天,才有一聲微弱的回應:“你喜歡孩子嗎?”
傅景之的驚喜在黑暗中都可以看的清晰:“自然是喜歡的。”
枝枝的呼吸猛地一沉,繼續道:“那你在孩子和我之間,選什麽?”
傅景之道:“自然是你和孩子都要啊。”
枝枝又閉上了眼睛,不再開口。
孩子和美人都要,這大概是每一個男人的回答。更何況是一國之君,天下都是他的,他自然是如此想的。
那他所說的十裏紅妝又算什麽,置他宮裏的妻子和孩子於何處?
如此想著,她又覺得自己的心腸硬了幾分。
他和他如今的歲月靜好,終是黃粱一夢吧。
待他離開揚州,夢醒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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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天氣漸熱,田間的瓜果也開始漸次豐收了。城南村是最靠近揚州城的村子,平日裏不僅種有農作物,還有瓜果。
今年枝枝準備做一些果茶,優選的水果自然是村子裏的。
有一些得知消息的村民便開始暗搓搓的找到了枝枝,想要將自己家的果子安排出去。
枝枝卻是有其他的主意的,所以遲遲未松口。
院子外不是來了一些男人們探頭探腦,不過兩日,傅景之就已經蠢蠢欲動,想要清理一番了。
偏生這些都是枝枝默認的,而且她的小腦袋瓜子裏另有盤算。
傅景之便生生忍了下去。
直到第五天,柳兒看到李大嫂家的大壯在外面也探頭探腦的,在院子門前來回了好幾趟,在小姐的允許下,柳兒招呼小少年道:“大壯,快進來,我家小姐有好吃的要給你。”
小少年面上表情猶豫了一下,才紅著臉進去。
到了枝枝面前,少年低著頭道:“枝枝姐姐。”
枝枝將桌子上的糖果點心都遞過去道:“嘗嘗這雲糕,分多層,軟糯不粘,甜而不膩。今日剛從城裏送過來的,還熱著呢。”
少年小心翼翼的拿了一塊雲糕,含在嘴裏,又擡頭,欲言又止的低了下去。
村子民風淳樸,在這裏長大的少年臉上被常年日光曬得黝黑,如今泛起了緊張的通紅,藏不住一點心事。一看就是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