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3/5頁)

從謝府出來,又在屋子裏坐了整整一天,臨近深夜,傅景之突然問道:“昨夜讓你準備的身份名帖,你可準備好了?”

春至道:“按照您的吩咐,都已經備好了。如今您的身份是江濯,江知意的六弟,小官之子,絕對的低調不打眼。”

傅景之瞧了一眼,道:“收著,明日我們去徐府拜訪。”

收到了枝枝傳來的消息,陳家和徐家兩家人都是一整夜未睡。

陳父陳母被告知,一定要在家裏以不動應萬動。

徐老太爺卻是知道,若是那人要來,定然是先來尋他的。

幹坐到後半夜,徐老太爺道:“夫人,我們回去休息吧,那人怕是不會今夜前來了。”

然而要等的那人不僅當夜沒有來,第二日也沒有來。

直到第三日,門房傳來消息,有一個從京城來的茶商持名帖前來謝罪。

徐老太爺從椅子上猛然起身,嚇得一旁服侍的丫鬟立刻去扶著。

徐老太太忍不住問道:“老爺,是不是那人來了?”

徐老太爺慢慢的坐了回去,手握緊了椅子的橫握,低聲道:“是不是,請進來看看便知道了。”

他離京的時候是七十歲,那時候如今的皇上雖然是受盡寵愛的六殿下,但是誰都知道,病弱的六殿下活不了幾個年頭,更是無緣大典。

那時候,徐老太爺見過兩面僅有十來歲的少年,骨瘦如柴,蒼白虛弱,看起來張揚肆意,典型的紈絝子弟,還帶了幾分陰郁。

怎麽也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背後無家族,手中無權柄的少年,是在何時治好了自己的病,還謀得了九五之尊的位子。

逆光而來的男人,臉龐如刀刻一般硬朗,眉目間盡是尊貴的帝王之氣,剛入屋,便可見氣場強大,令人倒吸一口涼氣。

而這男人進屋後,第一件事就是規規矩矩的給徐老太爺行了一個禮,溫聲道:“小生今日前來,是來向徐老太爺致歉的。前兩日受兄長所托來揚州走生意,偶遇了貴府三小姐,只覺得一見如故,便有些唐突,驚擾了三小姐。今日帶了重禮前來謝罪。”

徐老太爺畢竟也經歷了幾朝風雨。既然天子不點破自己的身份,那他也當全然不知,強坐在堂前,慢聲笑道:“也是我孫女氣量不足,所以才發話說不做您的生意了。我已經責備過她,令她在閨房裏靜思己過,不要整日想著與男人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免得壞了聲譽。”

這句話就是在暗示,如今的徐家三小姐是正經府邸的名門閨秀,不能被人隨意拿捏,讓面前的男人說話三思,莫談什麽一見如故的話。

傅景之面前看不出情緒,笑不達眼底,“是江某唐突了。不知貴府三小姐現下在何處,江某可當面賠罪。”

徐老太爺輕咳兩聲:“當面賠罪就不必了,不知江公子今日前來,府中招待不周,若是江公子不嫌棄,午時可留下用膳。”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傅景之拱手道。

徐老太爺又緊了緊手下的椅子,卻再說不出拒絕的話。

徐老太爺現在就是在仗著自己年長的身份,在暗搓搓的送客。本以為面前的男人會怒氣騰騰甩袖而去,卻不曾想,男人竟然一直言辭彬彬有禮,做了一個厚臉皮的客人。

就算是對待普通客人,他也不能繼續直言送客。

那就頗有幾分直言不諱的做派,撕開了兩個人之間身份的輕紗,他更不好控制場面了。

徐老太爺只能吩咐廚房將午膳布置的精細些,有客人來訪。

午時用膳的時候,徐老太爺甚至沒有前去,派了自己不知道事情原委的大兒子去迎來送往,伺候賓客。

量天子也不會於這個時候,對著自己的兒子問,你家三小姐呢。

果然,用過飯,那人就走了。

徐老太爺松了一口氣。

徐老太太卻依舊有幾分焦灼,“老爺,您於那人周旋了一天,可看出些什麽了?他究竟是不是為咱們的枝兒來的?”

徐老太爺安慰道:“夫人莫憂心,他今日來並未糾纏,而且看起來也不會為了一個人明搶,失了分寸。或許他是為了揚州的其他事來的,這裏有為夫撐著呢。你只管去告訴柔兒,千萬要注意身子,莫嚇病了。”

送走了徐老太太,徐老太爺卻更加愁容滿面。

安慰別人容易,但是只有他知道,天子願意花一天的時間與他周旋,就是不會輕易放手的意思。

他現在已經是舉步維艱,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只盼著天子尋不到枝兒的行跡,自己作罷。

不過他深知,這是妄想。

傅景之出了徐府大門,面前竟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春至不解,卻也不敢問。

隨著主子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了一個正在上馬車的女子,女子身形與那是被主子掀開面紗的那個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