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4/5頁)

傅雲熙去許府探望溫嘉貴妃,也提及了這件事,茫然的問道:“母親,是您給哥哥娶的嫂子,怎麽連我也不知道。”

溫嘉放下了手裏的佛珠,隨著活潑的小女兒去了院子裏的樹下。

一場春雨一場暖,幾次雨水過後,如今滿園春色競相開放,曾經荒廢的小院也春意盎然,被收拾的幹凈整潔。

“這件事如今是你哥哥的禁忌,你可莫在他面前提。小心吃了苦頭,到時候再來找母親哭訴。”溫嘉輕言對小女兒說道。

傅雲熙突然就想到了那些在哥哥面前提及這件事被斥責的大臣們,也害怕的縮了縮脖子,拿著石桌上的糕點,扭頭在院子裏看了一圈,問道:“母親,我怎麽許久都沒見清兒了?”

溫嘉淺笑著說:“她如今已經不小了,母親總不能耽擱她,早些日子放她出宮婚配去了。”

放清兒出宮,也是她最後的底線了。

早些時候也是她的不是,因著清兒是她身邊長大的,又瞧見這丫頭對自己的兒子關心體貼,便想讓兒子帶回去伺候。

此事不成也就算了。

沒想到的是,這丫頭竟然在宮中故意給景之身邊的人使絆子,將她一個人留在宮中一整日,不給吃食,不添碳火。

溫嘉便知道,這人的心思大了,留不得了。

念著過往的情分,給了些銀子將人送出了宮。

傅雲熙畢竟是個小姑娘,受不得許府的靜謐,呆了沒多久就開始東張西望。

又待了半個時辰,溫嘉終於看不下去了,笑著摸了摸女兒的頭,溫柔的說:“想出去玩就去吧,記得常過來看母親就行了,不必一直陪著母親。”

傅雲熙支著雙臂在石桌上,捧著臉道:“熙兒可以日日來看母親,可是哥哥說今日要來的,他現在忙的不見影子,可難見到了。”

話落,就瞧見傅景之帶了兩個進來。

玉和姑姑奉上了新的茶水和糕點,安靜的退到樹後。

說了要見哥哥的傅雲熙,在瞧見如今冷若冰霜的傅景之,也熄了氣焰,乖乖的坐在溫嘉旁邊。

傅景之行了個禮,恭敬道:“娘親最近身子可好?住在這裏有沒有什麽短缺的。”

見到自己的兒子,溫嘉臉上的笑意更盛幾分,“什麽都好。”

佛堂內室有一塊靈牌,傅景之給母親問過安之後,又進去燃了三炷香,認真的跪拜。

其實八歲之前,他都以為自己是晟獻帝的親兒子。

晟獻帝一直沒有透露出絲毫,看起來對他比其他兒子都寵愛幾分。他還小,雖然能看出來晟獻帝和娘親之間不同常人的氣氛,但是卻不明白。

直到那晚,他偷到了晟獻帝和母親的談話。

年少的傅景之第一次見到溫和的母親有如此激烈的情緒,還到了母親聲聲質問:“你殺了他?”

晟獻帝冷著臉點頭:“我是君,他是臣,我要他死,他只能死。嘉兒,這都是你的錯,若不是你一直騙我說忘了他,若不是你一直瞞著我,景之不是我的兒子,而且他的。我怎麽會殺了他?”

然後,他到了讓他崩潰的話。

他的母親哭著說:“可是,你還記不記得,是你為君不仁,搶奪臣妻?”

後面的話,就像一枚枚透骨寒釘入了他的體內,讓他半天無法動彈。

原來那個時常對他講家國大義的夫子,對他笑,溫柔的摸過一次他的頭的,竟然才是他的親生父親。

原來他一直以為的父親,早就對他產生了殺心。

在他僵硬在原地,快要被發現的時候,被一個黑衣人快速的抱著逃離了。

黑衣人自稱“春至”,還有夏至,秋至,冬至。不離不分,全稱為“至”。

四個人都是夫子為他培養的死士,在暗處默默代替一個父親,守著他,護著他。

從佛堂出去,傅景之正瞧見傅雲熙生氣的跺了春至一腳,而黑衣男人置若罔聞,將她無視了個徹底。

瞧見哥哥出來,傅雲熙上前告狀道:“哥哥,我有大事,向你借個人。”

傅景之淡淡的點頭道:“嗯。”

她早就向哥哥借了好幾次了,哥哥都沒同意。如今竟然應了?

傅雲熙眨眨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扯著面色緊繃冷然的黑衣男人出了院子。

傅景之卻是又陪著母親在院落裏坐著,說了會兒話,才道國事繁忙、改日再來。

他走後,玉和姑姑憂心的用手比劃道:小姐,皇上他拿婚姻大事胡鬧,您就完全不過問嗎?

溫嘉看著兒子遠去的背影,淡淡的說:“那個姑娘是個好孩子。”

玉和比劃道:可是如今已經尋了這麽久,秦河所至之處,從發源到尾的附近都尋遍了,並沒有找到人。

溫嘉貴妃知道這個事實。

但是他更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怎樣偏執的人。

就算是掘地三尺,親眼看到白骨,他也不會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