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掀開車簾,街道兩旁擠滿了人,膽子大的女孩子甚至嬌滴滴的拋了一個媚眼。這舉動讓傅景之嫌惡的又重新放下了車簾,閉目養神。

他怕是瘋魔了,竟然會以為是那個女人。

待馬車走遠,枝枝才站了起來。

最近她精神都不太好,如今又深蹲了一會兒,猛的起來,眼前發黑、頭暈眼花,差點一頭栽在地上。幸虧一旁的人扶住了她,才避免了跌倒的局面。

“多謝公子相扶。”枝枝揉著額頭,雙眼黑糊糊的,眨了幾次眼睛也看不真切面前的人。

枝枝剛站穩,陳母就找到了女兒,拉著她的手問道:“枝兒,沒事吧,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方才見到大軍進城,人群猛的湧動,將母女兩人沖散了。如今看到女兒蒼白著小臉,她著急的再三詢問。

枝枝握住娘親的手,低聲安撫道:“沒事的,娘親,我就是剛才沒站穩,勞煩這位公子扶了一下。”

聽了女兒的話,陳母才發覺身旁還站了一個人,她將女兒護在身後,才道:“多謝公子救了我女兒。”

那人看到陳母,反而激動地行了個禮,恭敬的說:“學生見過師母。今日偶然救了師母的千金,是學生的幸事,不敢言謝。”

陳母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明顯是沒什麽印象的。

“學生顧恒,幼時是先生為學生啟蒙的。”他長身玉立,身姿挺拔,一舉一動都彬彬有禮,很容易讓人有好感。

在沒有來這裏之前,陳父曾在涼州做教書先生,那時候確實有一戶姓顧的小官人家,兩家來往還挺多的。

陳母恍然,看向顧恒的眼神多了幾分慈愛:“我記起來了,小時候你還常來請教功課,是個勤學的好孩子。”

兩人寒暄了一會兒,顧恒道:“不知師母如今住在何處,改日學生登門拜訪。”

向他簡單說了一句“住在甜水巷”,陳母帶著枝枝和他相互道了別。

陳母買了一些吃食和素菜放到了隨手帶的筐裏,對枝枝說:“當初你弟弟給人家做幫工做了一半就回來繼續讀書,如今你爹爹補上,再過半個月,我們就去揚州,不再呆在這兵荒馬亂的地方了。揚州那邊太平,你爹爹繼續去當教書先生。”

“好啊,到時候我就陪著母親,在家繡香囊賺錢養家。”枝枝挽著娘親的臂彎笑著說。

陳母看了一眼正笑著的女兒,明明才過去兩個多月,女兒的眼底就多了一絲憂郁,少了幾分天真。她心底暗暗心疼,卻又怕提及女兒的傷心事,路過肉攤的時候,割了半斤肉道:“最近戰爭大捷,城裏物價也降了許多,這塊肉回去給你們做紅燒肉吃。”

枝枝笑著說:“好。”

如今父親去做了賬房先生,弟弟在院裏讀書,她和娘親就打著瓔珞繡些香囊做生計。

翌日,枝枝正在打瓔珞,聽到了外面的開門聲。她下意識的去了裏屋,陳瑾去開門,也是一臉茫然的看著面前的貴公子:“敢問公子您是?”

顧恒還沒開口,陳母先看到了,笑著迎上去:“顧公子來了。”說著,他對兒子解釋道:“這是顧恒,小時候我們的鄰居,你父親的學生,來拜訪你父親的,快去把你父親叫回來。”

陳瑾去了以後,陳母倒了一杯清茶,放在了院外的石桌上,“屋子裏寒酸簡陋,就不請顧公子進去了,這是清茶,望顧公子不要嫌棄。”

其實陳母也沒想到,昨日她只是隨口說了一句甜水巷,也沒說具體住在哪裏,顧恒竟然自己尋了過來。

顧恒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笑:“師母快坐下吧。這小院幹凈清雅,學生怎麽會嫌棄。”

內室的紙窗戶破爛了幾個窟窿,枝枝正好可以湊過這看到外面的情況,那人是背著的,只能看到他身姿挺拔。後,父親歸來,母親就回了屋,與她繼續做瓔珞。

內室離樹下的石桌有些距離,她們在這邊還能偶爾聽到幾聲父親的爽朗笑聲,看來是相談甚歡的。

晚上吃飯的時候,陳爹還囑咐兒子道:“以後可以多向你顧恒師兄學習一下。”

陳瑾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自家姐姐,笑著對父親說:“兒子曉得了。”

晚上的時候,陳父陳母在堂上,陳父一臉欣慰的說:“顧恒是個好孩子啊。”

陳母疑惑的問:“今天你開口就是顧恒,看來對這個學生是很滿意。”

陳父看向外面的彎月,似乎是想起了從前的事,他道:“說起來,顧恒雖然大了枝兒和瑾兒幾歲,但是他們也算是一起長大的。如今這個孩子不僅踏實勤懇,還絲毫不怕困苦,孤身一身行了萬裏路,只為體驗民生疾苦。這樣好的孩子,不多見了啊。”

父母在堂兄說話,陳瑾也在內室問姐姐道:“阿姐,你對這個顧恒,可還有印象?說起來,你們也算青梅竹馬,幼時我們可都是叫他恒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