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第4/5頁)

趙軼起身道:“諸位大人膝下都有兒女,他們這般年紀時,在做什麽?你們這般年紀時,又在做什麽?讀書寫字、遊園賞花!阿玩呢?他在浴血殺人!

“是他功立的不夠大,血流的不夠多,還是他眼睛瞎了、武功廢了還不夠慘,你們還要算計他?!”

勤政殿一時間,安靜的落針可聞。

洛飛白看向賈玩,他正心無旁騖的低頭喝湯,淡粉色的唇瓣被潤濕,顯得嬌嫩又柔軟,襯的那張臉越發稚嫩無辜——這人安安靜靜不說話不打架的時候,實在是太具有欺騙性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血衣侯這三個字,代表的是什麽?

乾帝手指在扶手上輕敲,許久才道:“血衣侯是一定要封的,不過若逸之不願,可以不做。”

賈玩放下勺子:“我總要先知道是什麽事。”

乾帝擡手,王公公撿起案上的折子開始念,一連念了七1八本,才在乾帝的示意下停了下來。

折子是不同的人上的,左相的、右相的、吏部的、禮部的、刑部的、戶部的、工部的、地方的……寫得還算言簡意賅,皆是數據說話。

吏部數了數近年來“意外”身亡的官員,禮部數了數折損在趕考路上的秀才舉人,刑部數了數滅門慘案、無頭懸案、在逃案犯,戶部數了數被屠的商隊,被劫的官銀,還有只給山匪納貢,不給朝廷繳稅的山民……這些還只是能說的。

賈玩在外面闖蕩過幾年,對這些事並不陌生,只是沒想到這麽厲害。

不過想想也是,他一個人,才去過幾個地方?又多在繁華之地流連,便是如此,還能一再被劫,以至闖下“人屠”的名頭,可見匪患之重。

其實不難想象。

在後世,交通四通八達、網絡遍布全球,不一樣有黑1手1黨橫行?

他所在的國家,已經是政府最有力、治安最好的國家,武器嚴格管制、監控遍布街頭、出行住宿都實名制,即便如此,也要隔三差五來一次大範圍的掃1黑1除1惡,何況是交通不便、通信遲緩、武風盛行的現在?

一個會點拳腳的二混子都能禍禍的整個村子苦不堪言。

官府也有高手,但杯水車薪,官府還有大軍,但山高皇帝遠。

古人說的不錯,俠以武犯禁。

即便是“正派人士”,武功高了,便不再將普通人的性命放在眼裏,或一時口角,或“路見不平”,隨手就殺了,留下一個無頭公案,即便不幸被認出來,被通緝了,也可遠走他鄉甚至直接上山,瀟灑的緊。

左相洋洋千言,細數“武林”之害。

這些事,不是今天才有,只是一向被稱為“瘡疥之疾”,不入朝廷的眼,治理成什麽樣子,全靠地方官員的手段,有肅清一方的,有狼狽為奸的,也有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混事兒的……直到今天一統計,才覺觸目驚心,才知道百姓苦不堪言。

若不是這些人膽大包天到參與逼宮謀反,敢用朝廷大員的性命做賭,只怕至今都不會有人正視這個問題。

膽子都大到謀反了,不得不管。

不是殺幾個人,滅幾道門的管,而是立規矩、套韁繩的管。

只是江湖中人桀驁不馴、動輒殺人,誰來管?誰又能管的住?

偏巧朝廷中還就有那麽一個能鎮得住的人。

“血衣人屠”,皇上賜封“血衣侯”,當世第一高手,手握重兵,位高權重,奉命震懾武林、清剿匪患、誅除宵小。

這面旗打出去,足以讓許多人膽戰心驚,當初“血手人屠”孤身一人,就平了許多山頭,如今有朝廷撐腰,又手握重兵,豈不是想滅誰就滅誰?

只是,有多少人怕他,就有多少人想殺他。

風口浪尖,眾矢之的。

乾帝道:“逸之不必勉強,你是血衣侯,但血衣侯卻可以不是你。”

賈玩一點就透:“洛飛白?”

乾帝封他一個不倫不類的“血衣侯”,又將心計武功不俗且手底下有數百死士的洛飛白送到他手上,他就有所察覺。

聖旨下的時候,沒人知道他還能打,這洛飛白,才是乾帝安排的,真正頂著“血衣侯”之名做事的人。

“血衣侯”,與其說是個爵位,倒不如說是個職位。

賈玩搖頭:“洛飛白武功雖好,卻不夠好。”

左相等人相視苦笑,就算他們先前不知道,現在也知道了,以二敵一還被人幾招抹了脖子,哪裏撐得起“當世第一”的人設?

“所以,”賈玩道:“還是我來吧!”

左相等人大喜,乾帝仍道:“逸之,不必勉強。”

“不勉強,”賈玩道:“一點都不勉強。”

他不能一輩子在宮裏當儀仗隊,如今邊疆太平無事,這一身武功,比起從軍,他更喜歡用在清除匪患上。

他願意保家衛國,卻不向往開疆擴土,犯邊的異族要殺,因為是敵人,奸1淫1擄1掠的強人更要殺,因為他們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