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3/6頁)

周凱冷哼一聲,道:“嚇人吧?不然你以為只一封奏折,就能逼得陛下提前退朝?”

說著翻了個白眼,切了一聲,道:“要我說,今兒她哪裏是來解釋的,分明是來逼宮的,想讓皇上給她個交代呢!”

又搖頭嘆息一聲,道:“皇上還年富力強,可這天下,都快姓張咯!”

正要繼續發表長篇大論,忽然耳邊傳來一句:“你抄了多少了?”

“你……”周凱捏了拳頭,想起自己不是這小子的對手,又悻悻然放下,伸出一只手指表示鄙視,道:“我說你這人怎麽就這麽沒勁呢!”

扭頭不再理他,擼了袖子繼續奮筆疾書。

賈玩反而有些心不在焉德琢磨起來:四分之三,這個數據是挺嚇人,但未必可靠。

這些人,不可能都是張家的勢力,做臣子的,其實都希望能早立太子,就像考完試希望早點發成績一樣,早知道早安心。

這四分之三的人中,張家嫡系且不說,僅趙軒中宮嫡子身份,便天然具備部分支持者,且此刻情況特殊,太上皇的黨羽正處於群龍無首、惶惶不安的狀態,今天的事,無疑是一個攀上新主子的大好時機,自然不會輕易放過……若這封折子早來或晚到兩個月,必不會有現在的效果。

剩下的,別有用心者有之,跟風者有之——早朝之上,那麽多人都跪下表態了,若自個兒直挺挺站著,被記住了、報復了怎麽辦?

話雖如此,但朝中大半的人支持二皇子卻是事實,眾望所歸之下,便是乾帝,也不得不慎重考慮。

賈玩很好奇,當事人中,最了解和最在乎乾帝的皇後,反應是不安,甚至惶惑,顯然她既想要自己的兒子做太子,卻又不願引起乾帝的不快,才拖著病體,親自熬粥送粥,妄圖解釋或得到安慰。

那張家和二皇子自己,這會兒又是什麽心情?什麽反應?

惶恐不安,還是心喜如狂?

趙軼趙軒兩個皇子,一個以退為進,一個咄咄逼人……誰都不省心啊!

“皇上起駕!”

劉總管尖銳的嗓音讓心不在焉的賈玩和奮筆疾書的周凱一下子醒過神來,擡頭眼巴巴的看著乾帝帶著人朝門外走,兩人四目相對,同時使眼色讓對方先上,正你來我往的談判,卻聽劉總管咳嗽一聲,對著他們一擡下巴。

兩人大喜,筆一扔小跑跟上,周圍侍衛極為默契的放緩腳步,將乾帝身後最近的位置讓出來,給這兩位“提筆”侍衛。

見他們兩個死皮賴臉的跟來,乾帝冷哼一聲,算是默許。

離開勤政殿的乾帝並沒有什麽目的地,不過是心情郁結,隨意出門走走罷了。

初春的風幹凈又冰涼,能讓燥熱的心瞬間平靜下來。

這時節,便是宮裏也沒多少好景致,只是外面正化著雪,但凡有房屋的地方,屋檐上都掛上了“珠簾”,跟一個個小瀑布似的,滴滴答答此起彼伏,頗有幾分意境。

乾帝就順著這個聲音,緩步而行。

宮裏一向清靜,便是有人說話也只敢輕聲細語,然而走了一陣,竟有喧囂歡呼聲入耳。

乾帝腳步微頓,劉總管早做過功課,輕聲稟道:“皇上,是上書房讀書的皇子和學生們在蹴鞠呢!”

皇室教育培養的是全才,除了經史子集、琴棋書畫,騎馬射箭也是必不可少的科目,且時不時會開展些有競爭性的活動,以往多是馬球,後來因有皇子在打馬球時墜馬而亡,這項運動就被更安全以及更平民化的蹴鞠所取代。

乾帝道:“帶路……不必驚動他們。”

說了不必驚動,那麽打球看球的,便是見到乾帝也要假裝沒看見,以免掃了皇上的興。

這個時代沒有人工草坪,夯實的黃土地上,一黑一白兩隊人馬正你追我趕,周圍加油的儒生表現的比場上的人還激動。

賈玩到底在上書房混過一天,場上的人認識大半,黑白兩隊的領隊分別是二皇子趙軒,和三皇子趙輔。

這會兒最醒目最風光的,無疑是二皇子趙軒。

比起周圍的人,他的身手明顯高出一截,一身白衣,風流倜儻,臉上掛著汗珠和笑容,和隊友們配合默契、頻頻得手,引起周圍陣陣歡呼,看著光芒萬丈、耀眼無比。

賈玩卻心思陰暗:作秀的吧?立太子啊,多大的事,就二皇子這心性,能這麽心大的開心玩球?

不過,若真是做秀,這一招其實還不錯,在合適的時候,將自己的光彩展露在乾帝面前。

乾帝是一位父親沒錯,可他更是一國之君,而且作為父親,他也不只是一個人的父親……便是感情上再有偏愛,作為一國之君,是要將這天下,傳給陽光健康、優秀聰慧、寬厚孝順的嫡子,還是拿來補償受過委屈的,性情偏激陰郁的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