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2/3頁)

賈玩哪能聽不出他的戲謔之意,知道自己想差了,也是,他若身上真有味兒,旁人哪會沒有反應?別人且不說,就周凱那小子,鐵定看見他就躲得遠遠的,哪會像現在這樣,沒事就往他跟前湊?

賈玩停下幼稚的舉動,正要問趙軼“周三柳四”是什麽鬼,擡頭看清他的模樣便是一愣:“你這是……張友士莫不是個庸醫?”

才半個多月不見,眼前這個人已經快讓他認不出來了,人足足瘦了好幾圈,眼窩深陷,周圍濃濃的一圈暗影,眼中血絲密布,外加皮膚幹枯、唇色暗沉、精神萎靡……

這人是十天沒睡覺,七天沒吃飯,三天沒喝水嗎?

感覺就像一顆挺拔蔥翠的松柏,一夜之間變成幹裂腐朽的枯木。

先前他在趙軼腿上做的手腳,只是讓他經脈阻斷,暫時不能行走,決沒什麽副作用,哪怕不管它,最多三個月就能恢復自如,且先天之氣被經脈吸收,還有滋養溫補之效。

若加以針灸湯藥,這個過程還會大幅縮短,稍有幾分本事的大夫就能做到,張友士到底是怎麽治的,竟把人治成這副鬼樣子?

趙軼神色轉淡,搖頭道:“和張友士無關。”

賈玩自認和趙軼的交情,遠不到交流**的地步,見他不欲多言,自不會追問,且皇室之中人心詭譎,他避之唯恐不及,怎會主動沾染?

遂笑道:“那就好,到底是我薦的人,若果然是他治壞了,我豈不是要被他連累?”

話一說完,就見趙軼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陰沉了下去。

不過一句玩笑,也值得生氣,這人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古怪了。

賈玩腹誹一句,只佯裝未見,抱拳道:“張涵的事,多謝殿下了。”

那日在都察院,最清楚當時情形的,除了察院王通、死鬼張涵,就只他和趙軼兩人,而後察院王通一反常態,將案子捅上早朝,長史張涵先是欺瞞忠順親王,後又死在塔平湖……賈玩很清楚這兩件事和自己無關,那麽剩下最大的可能,就是趙軼。

反正即便是猜錯了,也關系不大。

趙軼一雙眼沉沉的看過來,聲音看似平靜卻壓抑著怒氣:“你不顧父皇禁令,半夜潛行而來,就為了這個?”

虧他還氣憤此人時隔半個多月才想起來探他,卻原來連這一次都不是!

賈玩道:“知道是殿下援手,當然要來道一聲謝,日後若有用的著的地方,殿下也只管開口,自當投桃報李、不負所托。”

他賈玩也是要臉的,既然知道有人幫他,自然要領情,豈能裝傻充愣,占了便宜還賣乖?

趙軼淡淡道:“也就是說,若沒有張涵的事,我便是死在這裏,你也不會來多看一眼?”

賈玩愕然,一時間無言以對:這叫什麽話?亂扯什麽呢?

怎麽感覺和電視劇裏更年期婦女找茬吵架一個調調

吃錯藥了吧!

趙軼嗤笑一聲,道:“投桃報李?哈,賈公子果然恩怨分明,一點一滴算的這麽清楚……那昔年的救命之恩,我是不是該把這條命賠給你?”

賈玩皺眉,道:“患難之中,攜手共度罷了,算不得什麽,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你賈公子知交滿天下,區區一個趙軼,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又來了!

媽蛋,他今天就不該過來!

賈玩懊悔不已,眼前這個人,分明就是長期失眠焦躁引起的抑郁狂躁症犯了,倒黴催的正好被他趕上!

不可理喻,胡攪蠻纏……

賈玩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見趙軼似乎還沒有偃旗息鼓的意思,不知怎的,忽然鬼使神差的來了一句:“乖,別鬧。”

房間瞬間安靜的落針可聞,趙軼的臉詭異的開始泛紅,從臉頰一直紅到耳根,從脖子一直紅到指尖……

而後臉色又漸漸鐵青:“滾!”

虧他咬牙切齒之余,竟還記得壓低聲音。

賈玩這次是真尷尬了,幹咳一聲,道:“那個,我……”

“滾!”

好吧,我滾,我滾……

眼下的情景,讓賈玩覺得有些心驚肉跳,忙拱手一禮,一個字不敢吭,轉身就走。

才走了沒幾步,就又聽見趙軼的聲音:“站住!”

只好站住,轉身。

趙軼深呼吸幾次,好一陣才終於恢復平靜,語氣冷漠道:“殺一個趙涵,便可令忠順親王百口莫辯,你賈玩不是想不到,更不是做不到,只是不忍、不屑為之,我做了你不忍不屑之事,你不看不順眼也就罷了,有什麽好道謝的?”

瞥一眼看似恢復正常的趙軼,賈玩的目光飄過他緊緊捏住桌角的右手,覺得還是小心點兒好,道:“殿下想多了,賈玩沒這麽不知好歹……且我又不是什麽皎皎君子,不殺張涵,不是因為不忍、不屑,只是暫時有些不習慣罷了……暫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