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Chap.7

張鶴跟紀峣跟小學生一樣鬧了好久變扭的原因,是兩年前的一件事。

那是紀峣還在美國時,某次去一家gay吧玩發生的事——那時候,大概是這家夥人生最渣、最混、最放浪、最下賤的巔峰。

以前他自詡為情聖,有品味有情調,要的是感情玩的是心跳,自尊自愛自視甚高,不吸毒不嫖妓不群交不搞419。

不過被徐葉葉當面戳穿以後,他心中有種難以言喻的羞恥和惶恐,他懼怕這件事被張鶴和家裏知道,怕到了極點,就成了一種破罐子破摔般的滿不在乎。

如何補救?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被發現?不知道。反正今朝有酒今朝醉,瘋玩就是了。

那段時間,他試了黑人、白人、拉美人,賭過嫖過一夜情過,曾為賽車一擲千金,也曾在地下拳擊場裏被奉為貴客。

血腥,暴力,性,一夜之間,生活裏似乎只剩下獸欲般的本能,他覺得這種感覺很好。

而最折磨他的時刻,就是父母與張鶴跟他通話時。每每這個時候,他就覺得自己從一只饜足的獸,強行轉化成了人。

他不想當人。

一開始,張鶴被他偷偷摸摸出國這件事惹毛了,生了挺久的悶氣才緩回來,然後不知抽了哪門子的風,反而開始笨拙地關心他了——像個真正的哥哥那樣。現在他知道了,是因為恰好那時候張鶴在反思,可當年的他可不知道,在他眼裏,平時一副懶得理你樣子的張鶴忽然一反常態,肯定是知道了。

“他知道了”這四個字,在紀峣這,讀做“天都塌了”都不為過。在某次張鶴給他打完電話後,紀峣急於擺脫那種作為“人”的束縛,想痛痛快快當只沉迷欲望的野獸,然後去浪了。

結果浪的太過火 他中了招。

要說那次純粹是他自己作的。

那晚他照例去鬼混,吸了發麻以後,他渾身發飄,跟酒吧裏的人玩撲克,誰輸了就要當婊子,去舞台上繞著鋼管跳脫衣舞。

紀峣輸了。

一群男人吹著口哨起哄,紀峣猛灌了一杯啤酒,從吧台桌子上撈起代表身份的項圈往脖子上一扣,就邁上吧台。

他會跳舞,樂感不錯,身材長相又好,再加上放得開,盡管以前沒跳過,此時看起來,他在燈光下伸展的肢體,竟然很誘人。

氣氛熱烈極了。

紀峣一件一件地脫。先是幾乎露出奶頭的大領T恤,在他指尖晃蕩兩下,丟了下去;然後是騷包的緊身皮褲,脫掉這個時,不少小零發出了亢奮的尖叫;接著是兩只鞋,他一腳將它們蹬開,赤著足踩上鋼管,雙腿一夾,整個人攀了上去,像是在男人的陽具上起伏。

他只剩了一條內褲。還有脖子上印著“I’m a bitch”的項圈。

酒吧裏high到極點,看台下的男人們一邊嘶吼著讓他脫,一邊拼命向上伸手,想要摸他的皮膚。

他的黑色內褲裏被塞滿了美鈔,剩下的被他的臀縫擠出來,嘩啦啦撒得一地都是。

紀峣簡直忘乎所以,一邊勾著腿在鋼管上磨蹭,一邊伸出舌頭去舔眼前這根長長的柱子,不少人看到他前面已經立起來,洇濕了內褲的布料,浪得似乎能擰出水。

不知道是氣氛太high,或是紀峣太浪,或是嗑藥嗑多了,一個棕色頭發的男人終於沒忍住,從下面伸出強壯的手臂,拽住紀峣的腳踝,一把將人扯了下來!

保衛員頓時變了臉色,一邊大聲叫著一邊往這邊沖來。可現在已經沒人管他了,規則一旦被打破就很難復原,所有人瘋狂地湧向紀峣的方向,無數雙手將紀峣擡起來,他們撫摸著他的身體,扯下他的內褲,玩弄他。

好像有哪裏不對

紀峣的身體極度亢奮,可被酒精和大麻雙重麻痹的理智總算有了點動靜,他隱隱覺得害怕,想要逃跑。

此時酒吧的秩序已經完全亂了套,無數喝高了嗑嗨了的男人們擠在一起,接吻,撫擭,雄性荷爾蒙逸散,音樂和燈光簡直讓人的頭顱都要炸掉。

不能再這樣下去

紀峣吃力地掙脫一個男人分開他臀縫的手,心裏清楚場面已經失控,單憑著幾個保衛是不行的,再這麽下去他今晚得交待到這。

得逃

等保衛終於勉強穩定了局勢,開始問責時,卻發現這場小型事故的始作俑者,那個亞洲男孩兒,逃跑了。

而事實是,紀峣並非逃跑,而是被幾個男人趁亂,從人群中架了出去。

被扔到床上,緊接著聽見房門被反鎖的聲音後,饒是神志還沒徹底清醒的紀峣也心頭一涼。

心想,完了。

他知道要是被得手了,自己不死也得殘,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護住了自己,可也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還差點被遣返回國。

這件事家裏人都不知道,是張鶴過來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