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23(第2/3頁)

於思遠就是怕嚇著他,讓他更不敢出櫃了,再加上那確實不是一段好記憶,才一直沒敢說,看到紀峣的樣子,於思遠趕緊補救:“主要是我當時也不懂事,太毛躁了。”

紀峣擡頭:“啊?”

於思遠一下又一下撫摸著紀峣光潔的脊背,像是在給一只貓順毛:“我當時出櫃時……”

他當時出櫃時和紀峣差不多大,也是大三的年紀。

說起來,於思遠不算個純粹的同性戀,他對女人也硬得起來,但是更喜歡男人一點。初中時,於思遠只是發覺自己性向與眾不同,卻沒準備幹什麽,既然男人和女人都行,他還是不要去觸碰禁地比較好。

然而壞就壞在,他出國了,上高中的地方,叫舊金山。

在這麽一個動不動就搞同性戀遊行的城市,又沒有爹媽盯著,他真的很難不去,嘗試著釋放本性的滋味——他在那座城市裏留下了無數個第一次。

第一次接吻,第一次跟男人接吻,第一次做愛,第一次跟男人做愛,第一次談戀愛,第一次跟男人談戀愛,第一次進酒吧,第一次進Gay吧。

後來他漸漸發現,他對女人沒興趣了。當時他把這件事告訴相熟的酒保,對方興高采烈地請他喝了杯伏特加:“恭喜你成了一個真正的同性戀!”

逍遙浪蕩的日子持續到了大學,他父母想讓他留在美國,和當地的華僑結婚。大三的時候,他開始陸陸續續地相親,對象都是美籍華人,父輩和他們家有生意往來,家境匹配。

於思遠苦悶極了,他那顆無拘無束的心被關了起來,一想到以後要跟一個女人結婚過一輩子,他就想要窒息。再跟第五個姑娘吹了以後,於思遠終於忍不住,打電話跟父母攤了牌。

於父當機立斷停了他的卡,於母趁於思遠還沒反應過來,直接殺到了美國,幹凈利索地給他辦了休學,然後把人弄回了家。

進了家門,於思遠風塵仆仆還沒來得及休息,於父就拎著皮帶問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於思遠看了眼那根皮帶,沒說話,咬著嘴唇直接跪在了地上,意思很明顯——你要抽就抽,我不認錯。

於父怒火中燒,往死裏抽他:“你錯沒錯!錯沒錯!我的兒子居然成了個同性戀!當初就不該把你弄到美國!就是那群人把你帶歪了!”

於思遠疼得眼冒金星,屈辱和難言的恨意充斥了他整顆心,他梗著脖子,沖他老子吼道:“我沒錯!是我想當同性戀的麽!我沒偷沒搶,憑什麽說我錯了!我有什麽錯!”

於父氣得手發抖:“我打死你這個逆子!”

於思遠熱血沸騰,心卻冷到了極點:“你打啊!打不死我瞧不起你!”

那天的過得慘烈又混亂,於思遠被抽得皮開肉綻,血水透過衣服洇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印子,於母抱著他嚎啕大哭,於父氣得站不穩,靠著墻壁,幾乎要腦溢血。最後於思遠的大姐蔣春水接到蔣秋桐的電話,匆匆趕到,來救了場。

於父於母好面子,本來是瞞著家裏人偷偷把於思遠帶回來的,然而蔣秋桐就在美國讀博,兩個人住的城市開車只要一個半小時,他去找於思遠時發現不對,趕緊給姐姐打了個電話,於父這才好歹有了台階下。

蔣家姐弟插手,這件事就兜不住了,全家都炸了鍋,長輩們異口同聲地反對,小輩們態度曖昧,不置可否。蔣秋桐學心理學的,他人在美國,向醫生導師咨詢了很多關於同性戀的事情,想幫於思遠說話,卻被自家母親懷疑是不是跟表弟有了什麽。

於思遠就在這種亂糟糟的環境中被關了一個月,他的傷是皮外傷,卻很重,還引發了感染,差點變成肺炎,反反復復到現在還沒好。還沒等他想好下一步怎麽辦時,蔣秋桐給他遞話,說於父於母打算直接讓他肆業,然後弄到軍隊裏去。

於思遠差點崩潰,他跟父母大吵了一架,說自己要走,離開這個家。於父揚言說要打斷他的腿,於思遠氣笑了,說不勞您大駕,然後紅著眼睛四下看了一圈,搬起電視櫃坐在凳子上,長腿伸直,狠狠砸了下去。

咣得一聲,於母崩潰地尖叫起來。

於思遠痛到極點,心裏又恨又爽快,他問驚呆了的於父,還有一條腿,要不要也打斷,不臟他老人家的手,自己代勞。

後來他被送進醫院,於母握著他的手哭個不停,全家人跑來看他,沒一個敢說重話,只有蔣春水得到消息以後,跑過來狠狠抽了他兩耳巴子。

於思遠被扇懵了,經過這段時間的事,他整個人充滿戾氣,他瞪著蔣春水:“你憑什麽打我!”

蔣春水氣笑了:“打的就是你,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於思遠忽然委屈上了:“你居然也打我!”

“——你該打。”說話的是蔣秋桐,他趕完了論文,風塵仆仆地從美國趕了過來,聽見於思遠的渾話推門而入,冷冷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