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是王後(第2/5頁)

阮久撐著頭,把今天老劉留給他的書看了一遍,不懂的地方用紙抄下來,準備明天再去問他——阮久幾乎把整本書都抄了一遍。

這也不能怪他笨,他學鏖兀話還沒半個月呢。

赫連誅扭頭看了他一眼,阮久察覺到了,也轉頭看他。

——有什麽好看的!

——那我就不看了。

用眼神交流不算說話。

阮久說到做到,一句話也沒有跟他說。

做完功課,把書收起來,拿了一張信紙出來。

信紙也是阮老爺留給他的,特制的信紙,不容易揉皺,也不容易暈墨,確保阮久的信從千裏之外送到永安,還是清楚的。

阮久蘸了蘸墨,提筆給家裏寫信。

赫連誅看見他寫信,心也驀地沉了下去。

完了,阮久生氣了,阮久要回家了。

他有點想低頭了,但是轉念一想,他說的本來就沒錯。

鏖兀的王後就應該為鏖兀打算,怎麽能一個勁兒的摻和大梁宮廷的事情呢?

赫連誅想,低頭肯定是要低頭的,不過不能是現在。

這太快了,有失尊嚴。

而且,阮久寫信,也不一定是要回家呢。

他已經答應了自己,會留在鏖兀一百年的。

其實阮久寫信,確實也不是讓父親過來接自己回家,他只是把劉長命的事情告訴兄長而已。

順便在最後一句話裏,真的只是順便地提了一句,赫連誅有時候真是太討厭了。

鏖兀為尊的想真是太討厭了。

明明兩個人都是一樣的,偏偏赫連誅對他提出這種奇怪的要求,他們家還是首富呢,他又沒有讓赫連誅做梁人,赫連誅憑什麽讓他做鏖兀人?

他絕不能容忍退讓。

阮久的“順便兩句”越寫越多,最後寫得連自己都“咬牙切齒”。

氣死他了!

不把赫連誅這個想改過來,他就不做王後了。

他丟下筆,把厚厚的信紙折了三折,塞進信封裏。他跳下椅子,踢踏著鞋子跑到外面去,邊跑邊喊:“十八,幫我寄一下信!”

跑的時候,一蹬腳,把鞋給踢掉了。

那只鞋直接飛到赫連誅懷裏。赫連誅被從天而降的鞋子嚇了一跳,然後阮久單腳跳到他面前,把自己的鞋子拿回來,套在腳上。

一言不發。

但是有點賭氣地哼了一聲。

*

赫連誅看著他出去了,低頭看了一眼書上的漢文,只覺得氣悶。

因為太後的緣故,他本來就不喜歡漢人,阮久算是唯一一個例外。

要是阮久是鏖兀人,那就好了。他忍不住這樣想道。

赫連誅再看了兩頁書,想了想,把阮久擺在桌上的功課拿過來了。

阮久的功課一直都是他先看過一遍,再拿給老師的。要是他不先看,阮久的手心會被打壞的。

赫連誅幫他檢查了一遍功課。

恕他直言,簡直是一塌糊塗。

要是赫連誅用筆把不太對的地方圈出來,一張紙上能有五百個圈。

赫連誅看了一會兒,正在心裏思忖著要他怎麽改,沒能等來阮久,卻等來了阮久的小廝十八。

十八帶有歉意地朝他笑了一下:“大王,小的來取小公子的被褥。小公子他晚上……”

不跟你一起睡啦!

十八也不好意思這樣說,只道:“大王不要放在心上,小公子就是這樣的脾氣,想一出是一出的。”

赫連誅點點頭,語氣平淡,看不出一點兒惱怒的意思,指了指裏間:“他的東西都在裏面。”

十八十八分感謝他的寬大,再行了個禮,就進去收拾東西了。

他的動作很快,沒多久,就抱著阮久的被褥出來了。

赫連誅擡眼看了一眼,看見他手裏還拿著阮久的衣物,到底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他要在外面睡多久?”

“說不準,說不準明天就好了呢。”

說不準,接下來幾個月都好不了呢。

赫連誅微微頷首,放下阮久的功課:“把他的功課也拿過去。”

“是。”

*

夜裏吹了蠟燭,赫連誅一個人躺在床上,想著白天的事情。

他越想越覺得,阮久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當做是鏖兀的王後。

他已經來了好幾個月了,可是他的那些隨從、阮老爺留給他的那個大夫,還有許許多多的人,他們都還是喊他“小公子”,而不是“王後”。

只有鏖兀人會喊他“王後”。

阮久也總是穿著梁人的衣服,只有在成親的時候穿過一次鏖兀衣裳。

或許阮久根本就不喜歡鏖兀。

赫連誅有一點難過。

*

另一邊的阮久也正扒著柳宣睡覺。

柳宣深居簡出,除了早晨來向阮久問安,每日只是待在房裏看書。阮久想帶他出去玩兒,他也不肯。

阮久覺得他肯定很寂寞,所以從赫連誅那裏搬出來之後,他就來了柳宣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