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秘密畫冊

完了, 惹大麻煩。

阮久定在原地,張了張口,說話還有些結巴:“誰……誰說你、不……”

赫連誅委屈:“我自己想的。”

“你……你什麽時候想的?”

“昨天晚上。”

“你自己都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想了一晚上。”赫連誅幾乎要哭出來了, “都已經這麽久了,肯定是我不行。我好難過啊,軟啾, 都是我連累了你,難怪你不讓我去問別人, 原來都是我自己的問題……”

“……”

“你……”阮久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解釋, 只能捏住他的嘴,“閉嘴,晚上回去再跟你說。”

赫連誅可憐巴巴地跟在他身後, 渾身散發著“我好難過, 我不行了”的氣息。

阮久拍了一下他的背:“別抽抽。”

赫連誅“嗝”了一聲, 緊緊地咬著後槽牙, 忍住了。

但是面目猙獰。

阮久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最後道:“你就當是我不行, 行了嘛?”

赫連誅淚眼朦朧地搖搖頭:“不行,這不是你的錯, 這都是我的錯。”

阮久恨不能以頭搶地:“這就是我的錯!”

要是早點跟他說清楚, 就沒有這麽多事情了。

從成婚當天到現在,好幾個月過去了,阮久覺得他總有一天會自己開竅的, 結果赫連誅竟然一點長進都沒有,反而還越走越偏了。

最最要命的是,阮久自己對這些事情也不是很明白,越拖下去, 越不知道該怎麽說。

到底是誰想的和親,把兩個啥都不懂的小蠢蛋湊一對的?

*

劉老先生的小石屋裏,阮久使勁按住急於逃跑的老先生。

“求您了,您跟他解釋一下這些事情,你是他老師,你說的話他肯定都信的。”

“放屁。”劉老先生梗著脖子,“那我讓他把你的頭發都剃掉,他怎麽沒動手?他不聽我的話,他聽你的話。”

“他不聽我的,他現在死心眼地認定自己就是不行了,他昨天一個人胡思亂想了一個晚上,今天早上起來,他都快哭了。”

劉老先生沒忍住要笑:“他在別的事情上都聰明得很,偏偏不懂這個。草原上十三四歲成親的多了去了,他竟然還不懂。”

“那您跟他說嘛。”

“不不不,我不說。”劉老先生連連擺手,“我是教書的,不是教這個的,有辱斯文。”

“那你就看著你的學生這麽郁悶?”

“到時候他自己會懂的。”

“但是在他自己懂之前,他會一直纏著我,要我……”阮久沒能把那個詞說出口,“我也是你的學生啊。”

劉老先生脫口而出:“那真是太好了。”

他茶余飯後最愛看的娛樂項目——“小惡魔”吃苦。

阮久不幹了,一屁股坐在他腳邊的地上:“你去說嘛。”

“我不去。”劉老先生架著他的手,把他從地上拉起來,“走,上午那篇文章你還沒寫完。”

劉老先生老當益壯,一把把他拽出門外。

書房裏多設了一張書案,阮久與赫連誅並排坐著,劉老先生拿著書坐在他們面前。

赫連誅一臉愁苦,時不時就要嘆一口氣;阮久也是如此。

唯有劉老先生笑嘻嘻的,給他們布置了一篇接一篇的文章。

*

晚上回到行宮,吃過晚飯,阮久與赫連誅並排坐在桌案前做功課。

赫連誅的動作快,小半個時辰就寫完了。

阮久天生不是念書的料,更別提要他學鏖兀話。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捋著一撮頭發,看著面前螞蟻爬似的鏖兀文字,目光半晌都沒有挪動一下。

“啊!”他哀嘆一聲,趴在桌上,一動不動,假裝自己已經死掉。

赫連誅也沒走,陪他坐著,推了推他的手:“你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我。”

阮久擡起頭,眨了眨眼睛,把書本挪到他面前,指著一個詞:“這個字是什麽意思?我看不懂。”

赫連誅看了一眼:“這個字沒有意思,只是放在後面,好聽的。”

阮久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琢磨了小半個時辰的東西,竟然是個沒有意義的東西?

這是他一個十六歲的小孩應該承受的痛苦打擊嗎?

阮久想了想,把書本塞到他手裏:“你給我念,我來寫。”

赫連誅曾經試圖拒絕:“不行,老師也是為了你好,你要學鏖兀話的。”

“我自己寫,我晚上就不用睡覺了。”

在阮久眼淚汪汪地注視著他的時候,赫連誅敗下陣來。

“好吧。”赫連誅嘆了口氣,“自怨自艾”道,“我連一個孩子都沒辦法給你,我應該幫你做功課的,這樣也不會顯得我是個太沒用的男人。”

“從今天開始,我赫連誅就不笑了。”

阮久哽住。

他把書拿回來:“我自己來,不麻煩你了。”

赫連誅又嘆氣:“軟啾嫌棄我不行了,連功課都不讓我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