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龍輦(哪家的小孩兒...)(第2/3頁)
得虧尋了個人背她。
鐘念月心道。
蘭姑姑走著走著,卻是突然停了,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姑娘……且等一等。”
“嗯?”鐘念月將兜帽往下扯了扯。
這會兒太陽高照,日光灑下來,好似為那紅墻綠瓦都披上了一層金光。
而這倒並不是最引人注目的。
那遠處最紮眼的,是一行緩緩走過的人。
錢嬤嬤與香桃望了一眼,就匆匆埋了下頭,根本不敢再多看一眼。
那是龍輦。
蘭姑姑心中積蓄著不快,便想著要瞧鐘念月瑟瑟發抖的樣子。
她艱難地扭了扭脖子,擡眼一覷,卻見鐘念月神色不變,正望著那遠處,津津有味著呢。
蘭姑姑:“姑娘,那是陛下的行輦,還是莫要胡亂看了。”
鐘念月:“哦。”
應聲應得相當敷衍。
這四下寬闊,除卻守衛和三兩宮人,只龍輦一行和他們格外顯眼。
蘭姑姑避讓的時候,那廂也一眼瞧見了他們。
“哪家的小孩兒?倒是嬌蠻。”
說話的是個頭戴金冠,身著玄色衣裳的年輕男人。
他倚坐在龍輦之上,發如鴉色,眉如墨描,鼻梁高挺而唇微薄,生得竟是極為俊美,仿佛水墨畫中走出來的人物。
他模樣尊貴,周身並無淩厲冷銳之氣,但一垂眸,一扶手,自有不怒自威,讓人覺得在他跟前大聲點說話都要本能地腿軟。
一旁的大太監孟勝聞聲,這才敢跟著出聲說兩句:“奴婢不認識那是誰家的姑娘,不過背她的,那分明是惠妃娘娘宮裏的蘭姑姑。”
他也忍不住暗暗嘀咕呢。
哪兒叫嬌蠻呢?這叫膽子大了。
那些王公貴族之後如何驕縱,都是在自個兒家裏,誰敢在皇宮裏,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這樣大展驕縱之態呢?
男人淡淡應了聲:“嗯。”
也不知他們是要往何處去,眼看著龍輦竟是漸漸近了些。
蘭姑姑這般在宮裏素來風光的人物,這會兒脖子上的汗都出來了。等再近些,她就猛地側身,且狼狽地低下了頭,像是生怕多看一眼。
這一倉皇倒好,頭也暈了,眼也花了。蘭姑姑差點將背上的鐘念月摔下去。
鐘念月往上竄了下,一把牢牢抱住蘭姑姑的脖子。
這一抖,兜帽也落了,露出兩團微微垂落的發髻,上面一邊別了一團白絨絨的軟簪。
這是丫鬟精心給她梳的,方便打盹兒不硌腦袋的發髻。一垂下來,就跟兔子耷下來的耳朵似的。
孟公公見狀心說,年紀還真不大。
瞧著就是個柔軟的小姑娘。
這時卻見龍輦上穩坐的男人,斜裏伸出手,一把拎住了鐘念月的後頸子。
跟拎上月在圍場裏那打中的兔子似的。
鐘念月:?
男人的指骨有力,衣袖向後滑去一些,露出一截養尊處優的如玉石般溫潤的手腕。
蘭姑姑都嚇傻了,想跪又因為背著鐘念月跪不下去,只哆哆嗦嗦出聲道:“奴婢沖撞了陛下……”
鐘念月也想扭頭去看,奈何後頸子被人揪住了,扭也扭不過去。
實在是可惡!
這看起來分外顯得年輕的男人,正是當今的晉朔帝。
晉朔帝改揪為托,托住鐘念月的後頸,輕輕往前送了送,叫她更好地伏在了蘭姑姑背上,蘭姑姑也順勢站得更穩當了。
只是蘭姑姑那顆心卻依舊七上八下著。
晉朔帝沒有出聲說一句話,那龍輦很快便又繼續往前行去了。
只孟公公淡淡道了一聲:“慌張什麽?惠妃娘娘宮裏怎麽出了個這麽膽小的?倒不如你背上這位小主子得體。”
蘭姑姑嘴唇囁喏兩下:“是,公公教訓的是。”
這會兒鐘念月才終於扭過了頭。
不過也就瞧了個皇帝的背影,倒是挺拔如松,氣質出眾。
書中對晉朔帝的著墨不多。
因為太子不敢擡頭看他,女主見了他更是嚇得要死。
所以作者少有對他的正面直接描寫。
不過大抵、興許……是個可怕的人物就是了。
這樣一位牢握皇權的帝王,不可怕才奇怪。
鐘念月的心情依舊輕松,就是忍不住反手理了理自己的後領子,小聲道:“將我領子揪皺了。”
蘭姑姑聞聲都再度嚇傻了。
錢嬤嬤也出了一層薄汗。
孟公公卻是愣了下,隨即哭笑不得地瞧了瞧她。
這一瞧。
才是又發覺,原來這驕縱的主兒,生得是分外漂亮,眉眼晃人得緊。
“敢問是哪家姑娘?”孟公公出聲問。
雖說陛下不過那麽隨口一說,但底下做奴婢的,總要聰明些,時刻把那答案準備著。
免得下回陛下再說,誰家的小孩兒,他也只能答上一句不知。
孟公公問起,蘭姑姑哪裏敢不答?
蘭姑姑忙道:“這是鐘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