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哥哥(好一個氣血上湧...)
跟著太子進門的小太監,一聽這話,腦門上的汗就下來了。
他常跟在太子身邊,自然知曉太子有篇要重作的文章,至今還沒完成呢。高大學士這話一出,豈不是要質疑太子殿下故意弄傷了手?
那怎麽成?
小太監滿頭大汗,結結巴巴,從喉中艱難地擠出了聲音:“是、是表姑娘要吃松子,太子殿下這才、這才……”
祁瀚聞聲,面色微變,心底叫糟,恨不得扭頭把這小太監的嘴堵上。
平日裏也不蠢 ,今個兒怎麽說起蠢話了?
高大學士聽見這番話,果然臉色不大好看了,當下擡起頭,挺直背,拿出幾分老師的架子,沉聲道:“太子怎能將精力荒廢在這等荒謬的事上?”
祁瀚這人最不喜歡受人拿捏。
就從惠妃要他與表妹親近,於是表妹再如何追著他,他也只覺不耐這之中,就可見一斑。
祁瀚咬緊了牙關,反叫高大學士這話激起逆反心。
只是礙於父皇當前,他才不敢發作罷了。
見太子不答,高大學士動了動唇,還待說些什麽。
座上的晉朔帝不緊不慢開了口:“表姑娘?”
高大學士似是驚醒一般,忙又將腦袋低了下去。
小太監已經被近乎窒息的氛圍嚇軟了,他噗通一聲跪地,答道:“就、就是鐘家姑娘……”
孟公公挑了挑眉,跟著出聲:“陛下,便是今日往惠妃宮裏去的那位。”
祁瀚抿了下唇。
母妃又將她請到宮裏去了?莫不是因為聽聞了他府上鬧出的動靜?
晉朔帝似乎也只是隨口一問,轉聲便淡淡道:“如今是誰在教授太子騎射?”
孟公公答:“陛下,是昭勇將軍牧將軍。”
晉朔帝又問:“如今會拉幾鈞弓了?”
四鈞為一石。
朝中最勇猛的金吾將軍,天生神力,可拉三石弓。就是晉朔帝,如今端坐在那裏,看上去只貴氣文雅,實則年少時便能拉動一石弓了。
而祁瀚,面色微臊,低頭道:“兒臣……兒臣只拉得動半鈞的弓。”
“那便是騎射學得少了,剝個松子都受不住。”晉朔帝淡淡道。
祁瀚不敢辯駁。
但幾乎已經能預想到,將來再去上牧將軍的課,該要把他折磨得如何死去活來了。
“下去吧。”晉朔帝道,似是還有別的事要處置。
祁瀚松了口氣,點點頭,恭恭敬敬地告退。
等他轉身往外走,他父皇的聲音似乎又不輕不重地響了起來,那話像是在問孟公公:“老三還沒有老師?”
孟公公低低應了聲:“是,陛下。”
“文方改去教三皇子吧。”
“文方”乃是高大學士的表字,晉朔帝只輕飄飄一句話,就一錘定音,將他轉推向了另一個皇子。
高大學士呆了片刻,張張嘴:“……是,是,臣遵旨。”
祁瀚也頓了頓,腳步亂了下,然後才又恢復了正常,繼續大步朝外走去。
祁瀚離開上書房後,卻不知為何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等在了從惠妃宮裏出來的必經之路上。
這會兒惠妃還與鐘念月“親熱”著呢。
縱使兒子已經封了太子,惠妃宮中卻也仍舊沒有開小廚房的恩賜。因而擺在鐘念月跟前的,也就只是一些點心瓜果罷了,沒甚稀奇。
“月兒近日可是胃口不大好,姨母瞧著似是削瘦了許多。來,嘗嘗這個,這是宮裏頭剛弄出的新鮮玩意兒……”
鐘念月是見過好東西的,無論是原身還是上輩子的她。
她隨意一掃桌案,心道,惠妃好像並沒有母憑子貴到哪裏去……所以,她才會裝作分外疼愛鐘念月的模樣吧?
目的就是為了將鐘家,與鐘夫人的母家萬家牢牢與自己綁在一處。
這就不得不說到惠妃的身世了。
她的生父是萬將軍的下屬,曾任邊境順平衛所的衛指揮,戰死後追授武略將軍。
因憐惜她幼年喪父,不久後母親也自縊而亡,於是萬將軍將她認作義女,此後入了將軍府,與鐘念月的母親萬霜如互稱姐妹,連姓也改作了萬姓。
也就是說,惠妃入宮,並沒有可以倚靠的母族。
鐘念月實在懶得如原身一樣,再去討好惠妃和太子。
鐘念月將面前的食物推遠了些,道:“不大餓呢。”
惠妃見狀,便也不強迫她。
惠妃先是出聲關懷了鐘念月的近況,隨後才說起太子。
“你這個表兄每日裏只忙著念他的四書五經的,習他的騎射禮樂,恐怕對你多有冷落。改日我定要說說他,你們自幼一起長大,待你好,乃是他的分內之事。
“不過月兒,這些倒也並非是他故意,而是如今皇子都大了,你表兄的性子,你是知曉的,性情傲著呢,生怕落於人後。他也不為爭個什麽先,只是對他父皇一片孺慕,日夜都盼著能得父皇一句誇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