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3頁)

“那我的木木呐?”

“喂過了才出來的。”

“居然把木木單獨留在家……”手機裏的女人哼道,“我怎麽沒聽說你還有朋友?”

時濛不知該怎麽回答,垂眸不語。

短短幾句話,傅宣燎便聽出來了,視頻那頭的中年女人是時濛的母親,姓楊,許多年前曾有過一面之緣。

“唉不說了不說了,你這孩子三棍子打不出個悶屁來。”問完貓的事,楊幼蘭就沒了耐心,“我先睡了,明天還要早起趕下一站。”

沒等時濛一句“拜拜”出口,對面就把視頻掛斷了。

房間裏靜默幾秒,傅宣燎笑了聲:“你是親生的嗎?”

時濛沒轉頭,梗著脖子坐著,看模樣像在生氣。

想著大過年的,傅宣燎心生惻隱,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你和你母親……不太像。”

過了兩分鐘,時濛從轉椅上慢悠悠地轉過來,看上去還是不太高興,表情卻松弛了很多。

他看著傅宣燎,很認真地說:“我和誰都不像。”

確實和誰都不像、連性格都標新立異自成一派的時濛,在新年的第一場情事中又把傅宣燎給咬了。

嘴裏蔓延開一陣鐵銹味,傅宣燎抽著氣扳過他的下巴:“勾引我的是你,咬我的也是你,大過年的,就不能安分點?”

眼眸一彎,時濛反駁道:“這不叫勾引。”

傅宣燎用拇指摩挲著他濕軟的唇畔:“那叫什麽?”

“索取。”時濛說,“我想要,你就給我。”

手掌施力沉沉按壓,傅宣燎問:“要是我不想給呢?”

眸色驟冷,時濛收了笑:“那就是不守規則。”

規則包含那一紙尚未解除的合同。

而顛覆規則,就要付出代價。

傅宣燎本也是極其驕傲的人,在時濛這裏連連受挫,心底早就攢著憤懣的怒火。如今時濛又出言挑釁,他自是氣不過,動作不由得愈發兇狠。

時濛咬著唇忍,喉嚨裏時不時逸出幾聲不知是痛苦還是歡愉的呻吟,催化劑似的慫恿傅宣燎身體裏每一根躁動的神經。

情欲與暴力融洽交織,料峭冬夜裏熱流浮動,臨近尾聲時濛撐起癱軟的身體環著傅宣燎的脖子,湊上去吻他,血腥味自他口中絲絲縷縷渡過來。

在劇烈沖撞中攀至巔峰,時濛仰起脖頸,雙瞳渙散地望向屋頂。

痛是痛的,但不冷了。

一包方便面哪裏抵得了一場運動的消耗。

淩晨三點多,兩人又去了趟廚房,從冰箱裏扒拉出一卷掛面,兩顆番茄,還有最後一顆雞蛋。

傅宣燎先聲明:“這個蛋你吃,我都吃兩個了。”

時濛沒答應也沒拒絕,嫻熟地在鍋邊單手打蛋,蛋清並蛋黃撲通掉入沸水鍋中。

剛釋放完的傅宣燎心情好了些,饒有興致地在邊上圍觀:“你是經常煮面嗎,手法這麽熟練?”

時濛“嗯”了一聲。

傅宣燎還是不明白:“家裏不是有阿姨?需要你自己煮?”

專注做一件事的時濛很難分心,等在心裏掐算好蛋黃熟度的時間,他才將視線從鍋裏調轉到傅宣燎臉上。

表情很平靜,只是簡單陳述:“八歲之前,自己煮。”

是了,八歲之前,時濛並不在時家。

那年傅宣燎十歲,第一次看見又瘦又矮像根豆芽菜的時濛,怎麽都不相信他和時沐同歲。

八歲的時沐在楓城最好的小學念書,每年參與報名費高達數十萬的海外冬夏令營,課余愛好是踢足球和騎馬,他的父親為他找來了國外某知名球隊的退役運動員當私人教練,他的母親在馬場精心挑選了一匹棗紅色的小馬駒,只為他每個月得空騎上兩個小時。

傅宣燎小時候也是如此,一會兒學鋼琴,一會兒擺弄機器人,每樣都學不長,也沒人批評,反正就當培養個興趣,他們生來就多得是試錯的機會。

而八歲之前的時濛,由於他從未在人前提起過去的經歷,所以之於傅宣燎是一片盲區。

先前疏於觀察,如今冷不丁回想起來,其實時濛許多下意識的反應,都證明了一件事——他八歲前過得不好。

至少在別的孩子不愁溫飽,窩在父母懷裏盡情撒嬌的時候,他沒有得到足夠的照顧和保護,以至於他習慣任何事都自己決斷,自己動手解決,冷靜獨立到有些不近人情。

再次在碗底挖掘到荷包蛋的傅宣燎:“……你也不怕我膽固醇升高。”

時濛挑一筷子面條:“三個,不多。”

傅宣燎既無言,又覺得可笑,心底的一點同情剛冒頭就被摁了回去。

可憐的是那個手無寸鐵的小孩,而不是眼前這個為謀私欲大肆動用武器的人。

他問時濛:“所以,你剛才說的所謂的規則,其實都是你自己定的?”

時濛擡起臉。

“你想要什麽,就要得到什麽,想要給什麽,不管好的壞的都要塞到別人手裏。”傅宣燎笑了笑,“難怪,所有人都怕你,都想離你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