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3頁)

與時家的交易在傅家也是禁忌話題,平時沒有人願意提起。可蔣蓉這次回來就是為了處理這件事,拔掉全家人心中的刺,於是幾經考慮,還是想先問清楚:“那你現在對小濛,是什麽想法?”

“我對他能有什麽想法?”傅宣燎不假思索道,“躲還來不及。”

蔣蓉點點頭:“那我和你父親,就放心地去時家同他們談判了。”

聽到“談判”二字,傅宣燎愣了一下。

“再等等吧。”稍加思索後,他說,“和時家的合作項目剛開始推進,萬一牽扯到……”

蔣蓉已然都想好了,接話道:“這件事勢必會影響兩家的關系,不過時家人並不是不講道理,我們在合作上給足誠意便可。”她看向兒子的眼神滿是心疼,“我和你父親半輩子都過過來了,賺再多的錢又能如何?沒有什麽比你幸福快樂更重要。”

沉默之後,傅宣燎忽而哼笑一聲:“幸福,快樂?”

這兩個虛無縹緲的詞他整整四年沒有想過,從簽下那份恥辱的合約起,他就沒有追尋幸福的資格了。

他只能被動地接收,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讓他向哪走他就向哪走,他自己都不關心自己是否快樂,反正日子照樣過,也只能這樣過下去。

蔣蓉對兒子有愧,如今才有底氣舊事重提:“你還年輕,有的是時間開始一段新的感情,既然不喜歡小濛,合約解除後便不必再勉強自己與他來往。”

按說這是傅宣燎四年來最夢寐以求的事,然而自母親口中聽到,他竟沒有想象中解脫的輕松感。

他沒來由地想到了那包糖炒栗子,想到遊樂場裏的冰淇淋,想到許多個摻雜痛和鐵銹味的吻,還想到時濛看著他時明亮的眼神。

這些片段來得措手不及,慌亂之下傅宣燎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斯德哥爾摩,被時濛那瘋子逼成抖M了。

抓了把頭發甩掉亂七八糟的思緒,傅宣燎站了起來。

“依我看時家沒那麽好說話,這事再說吧。”他拿起外套穿上,“我出去散個步,再不出現老傅總又該發飆了。”

蔣蓉也站了起來,似乎還有話想說,最終只把傅宣燎送到門口,目送他上電梯,而後輕輕嘆了口氣。

都說瑞雪兆豐年,下過雪,春節也就近了。

經過多方協調,時間改了又改,四個大忙人總算在元旦前夕湊到一起,分兩部車前往高樂成家在郊區新開的度假村。

路上時濛一直低頭盤弄手機,不知在和誰聊天,開車的傅宣燎連打幾個哈欠,為了提神沒話找話:“你以前不是不愛用手機嗎?”

時濛這才擡起頭,看向駕駛座:“你也說了,是以前。”

傅宣燎猝不及防地噎了下,被他看智障似的眼神弄得心頭火起,困是不困了,就是差點把牙根咬碎。

其實時濛不是故意不搭理他,只是剛加上孫雁風的微信,對方正在說事。

——這就是你媽媽養的貓,是不是很可愛?

說著發來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只黑白花的貓,眼睛周圍也是一黑一白,拿旁邊的垃圾桶作為參照物對比的話,相當飽滿圓潤。

時濛回復了一個“嗯”字,孫雁風緊接著問他願不願意養。

——你媽媽報了個旅行團,我也希望她能多出去走走,只要你幫著養兩個月。

時濛盯著屏幕上的字,發呆走神想到之前在孫老師家見到的貓,貼著他的褲腿來回蹭,還睜大一雙玻璃珠似的圓眼和自己對視。

正想著,時濛被一個急刹拽回神智,身體猛然前栽的同時,手機也脫手掉在腿上。

撿起手機再次點亮屏幕,發現剛還躺在對話框裏猶豫著要不要發出去的“嗯”字已經點了發送,時濛扭頭瞪傅宣燎,似在質問他為什麽急刹車。

“到了啊。”傅宣燎擡高下巴,理直氣壯中帶了點大仇已報的得意,“愣著幹嗎,還不下車?”

高家這處度假村拿了塊不便宜的地皮,周圍山清水秀,松林環抱,雖然地處偏遠,平日裏也不乏遊客慕名前來。

元旦期間更是門庭若市,和高樂成一塊兒在前台登記的時候,傅宣燎摸不著頭腦地問:“你在自家酒店還要登記才能入住?”

“嗯哼,我們酒店有嚴格的入住制度和安保管理,保證顧客的生命財產安全。”高樂成抽走傅宣燎手上的身份證,遞給前台服務員的同時問,“你和你家那位,一間房就夠了吧?”

“給留兩間房我也沒意見。”傅宣燎說。

“這話說的,跟我摳門似的。”高樂成嘿嘿地笑,“就一間了啊,老夫老妻哪有分居的道理。”

傅宣燎懶得同他打嘴炮,轉過身倚靠在大理石桌旁,看向酒店大堂外在噴泉邊閑逛的人。

準確地說是兩個人,時濛叫上了那個名叫江雪的經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