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心學大佬們回京了

王淵為大明帶來了許多變化,蒸汽機只是其中之一。

比如歷史上,此時山東臨清正在鬧饑荒。

皆因嘉靖和老臣有矛盾,許多地方事務難以推進,導致黃河小範圍決口,臨清去年屬於重災區,今年春天青黃不接形成饑荒。為了平抑山東糧價,廣積二倉的糧米,拿出三分之一減價賣給地方。

但現在,因為王淵給朱厚照遞折子,黃陵岡堤壩已經逐步修繕,並且還多了三道堤防止決口。再加上王淵親自在臨清築堤挖湖,臨清已經近十年沒有水患,此處百姓安居樂業,只是山東大種棉花造成米價上漲而已。

僅此二事,王淵至少救了十萬人,更讓上百萬人免受流離失所之苦!

而城市裏的居民,也漸漸習慣了報紙。

雖然沒有王淵,大明也會有報紙。但塘報只發行給官吏,民間報紙多為商賈購買(含有商業信息),直至明末才出現面向讀書人的報紙。

王淵發明的蠟印機,讓報紙更易大量印刷,且成本直線下降。如今報紙已傳遍大江南北,各種報紙類型五花八門,不但商賈、士子喜歡訂閱,就連平頭百姓也愛聽人讀報。

這次在天津港登陸,王淵來到天津衛城,便看到至少三種報紙。印刷量都不高,發行幾百份已算很多,主要提供給本地的讀者。

嗯,天津也有球賽,偶爾還會邀請京城球隊切磋。

在天津逗留一日,王淵正準備乘船,突然後面有人喊道:“前面可是王侍郎?”

王淵轉身望去,頓時有了印象,拱手笑道:“謙之兄,多年未見,風采依然。”

鄒守益笑道:“王侍郎居然還記得在下。”

“你我同科,豈能忘懷?”王淵邀請鄒守益一起坐船。

歷史上的鄒守益,本來應該會試第一、殿試第三。只因王淵的出現,鄒守益沒當成探花郎,以二榜第一名的身份考中庶吉士。

這家夥甚至都不等散館,便舍棄庶吉士的身份,回老家鉆研學問去了!

啥意思?

最頂尖的中央儲備幹部,而且年僅二十歲,主動放棄一切前途,說要回家專心研究學術。

這一研究就是十三年,期間拜師王陽明,又苦修了七年心學。

曾經的弱冠少年,已是三十三歲的中年。並且此人身材修長,容貌俊偉,堪稱玉樹臨風,舉手投足間還帶著一股子大儒氣息——歷史上,鄒守益雖非王門首徒,卻獲得心學各派一致認同,並被認為是唯一獲得王陽明真傳的弟子。

兩人進了船艙,同科兼同門,自是一番敘舊。

王淵問道:“謙之兄這次是回京做官?”

鄒守益說:“先去吏部和翰林院報備,至於能不能做官,並無多大區別。我在江西講學十年,自認已通程朱和心學,想要到京城也傳播學問。”

得,這人不是回來做官的,而是殺回京城傳道的!

陽明心學,已在南直隸、浙江、福建、湖廣、江西、貴州、嶺南廣泛傳播,但在北方的影響力還較弱。這次不但鄒守益回來了,方獻夫、黃綰等人也回來了,都是些歸鄉講學十多年的學術大佬。

王淵想了想說:“兄之大才,當為翰林院編修。但不及散館而去,恐怕這次回京,只能先做翰林院檢討。”

“無妨,”鄒守益抱拳說,“多謝若虛兄關照。”

嚴格來講,鄒守益屬於無組織無紀律,庶吉士做了幾個月便開溜,追究到底甚至可以剝奪功名。但他自身學問深厚,又有王淵幫著說話,授予從七品翰林院檢討還是很方便的。

如果王淵不幫著說話,楊廷和黨羽把持著翰林院,鄒守益又是心學門徒,恐怕回京之後也得一直坐冷板凳。

鄒守益既不聊官職,也不聊學術,而是聊起了江西清田:“去年,陳希冉(陳雍)總算完成江西清田,雖然清得不是很徹底,卻也讓江西為之一變。唉,他離開江西時,又遇到暴民襲擊,差點因此而喪生。”

“此事我知,”王淵的臉色很難看,“陳希冉在江西數次遇險,可謂九死一生,辛苦清田卻遭到貶官。”

鄒守益笑道:“哈哈,我家的田,也被他清走了兩千多畝。”

鄒家是江西大族,自然屬於被打擊對象。但鄒守益這個人,連庶吉士都懶得做,他會在乎家裏的田地?這家夥甚至說服父親,主動把侵占的官田交出來,給陳雍帶來了許多便利。

至於陳雍,下場有點慘。

辛辛苦苦在江西清田好幾年,順便推進糧稅改革,好幾次差點被人打死。楊廷和趁著王淵遠在遼東,糾集黨羽彈劾陳雍殘害百姓,朱厚照順坡下驢就把陳雍給貶官了。

朱厚照是支持清田的,因此陳雍才能在江西好幾年沒挪窩。但既然已經清田完畢,那陳雍也完成了使命,皇帝沒必要再護著,將其貶官還能堵住大臣們的嘴,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