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徹底勾起他的心。

孟妱的身子僵在原處,動彈不得。

曾經那般在意,甚至會不顧一切。可她現在知曉,那她並不是真正的愛,她該在意,她也確實在意。但她也該信任他。

身後驀地被人靠近,她落入一個結實的懷抱裏,只聽他在耳旁低聲說道:“但我在意。”

沈謙之的下巴正靠著她的鬢發,她瞧不見他的臉,可這種未知的感覺卻要比看著他更加緊張,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變得模糊,視線無處安放。

他淺淺的氣息打在她耳側,低沉的聲音帶著微顫輕柔的飄進她耳中。

孟妱想說什麽,卻覺著喉間像堵著什麽東西似的,發不出聲來。她就這麽挨著他的胸膛,似乎都能聽見他猛烈的心跳。

這一瞬,她忽而覺著身後的人,有些無助。

她雖說不出話來,卻也輕輕擡手放在了他環著她的胳膊上。

但這卻是一種無聲的撫慰,徹底將沈謙之的心勾了起來,他將她抱得更緊,“懷儀……”

“我還可以這麽喜歡你的,對嗎?”

如今,他連一句直接的喜歡都不敢說,他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有這種資格。懷裏的這個姑娘,這個他一直藏在心底喜歡的姑娘,在他形同陌路般對待的三年裏,一直都在喜歡著他。

這句話恰恰也打在了孟妱的心尖上,她能明確覺出沈謙之待她的好來,可她並不知道這種好,是來自於他的愧疚,還是……他真的也喜歡她。

母親的事,還有這世間許多的夫妻,所謂舉案齊眉的夫妻。都讓她漸漸明白一個道理,便是沒有愛,也能成為夫妻,也能相伴走過一生。

可如今,她已經歷了這樣多的事,那樣的陪伴,她早已不需要了。

孟妱聽著他這樣的話,內心止不住顫動,良久,她如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一般,低低的應了一句。

聞言,沈謙之頓了頓,他緩緩的將手放了開來,他不敢再亂動,仿佛眼前之人是易碎的瓷器一般,他更是要倍加呵護。

“溫承奕方才來與我說了宮裏的情狀,明日我便上朝去,我讓衛辭在家守著你。”沈謙之低聲說道。

孟妱怔怔的望向他,半晌,道:“我在家裏如何用得上他?便讓他跟你去吧。”

沈謙之輕笑了一聲,並未再說什麽。

*

翌日。

沈謙之穿一襲靛青色金線雲紋的官袍進了宮,剛一進了宣華門,便見已有百官站在太極殿門前,等著上朝。

沈謙之大步向前走去,便有不少品階低的官員自行退開了些。

“沈大人,好久不見啊。”次輔司治走上前來,與沈謙之作揖道。

沈謙之淡淡瞧了他一眼,微微作揖回了一禮,視線瞥向了他身後面對太極殿站著的馮英德。

不多時,溫承奕也進了宣華門,緩緩走至沈謙之身旁,停了下來。二人側目對視了一眼,這時,馮英德笑著轉過了身,狹長的眸子在他們之間掃了一眼,對溫承奕笑道:“老夫從前真是小瞧了平陽侯的小世子,倒真是好氣量,竟也能這般從容的同殺人仇人站在一處。”

“真是,後生可畏。”

溫承奕咬住了後牙,忍不住前向了一步,胳膊卻被一旁的沈謙之按住了。

“自古忠孝難能兩全,世子舍孝而忠君,是為大義之舉。而今首輔大人,言辭之間卻在維護一個謀逆罪臣,是為何故?”沈謙之微擡起眼,瞥向馮英德,一字一句的問著。

謀逆一詞一出,周遭的幾個官員不禁將目光投過來。一旁的司治瞧見,忙上前道:“沈大人這話嚴重了!首輔大人只是想關切侯爺幾句罷了。”

司治在一旁打著圓場,但奈何三個人,都不搭理他的話。

彼時,殿門大開,傳出了太監姜貫的聲音:“上早朝——”

眾人都知,近日皇帝患疾,已多日不曾臨朝,但姜貫一直都是在皇帝身旁伺候的人,此時竟出現在了這裏,不禁都面面相覷了一番,才緩緩入殿。

百官甫一入殿,便瞧見了坐於大殿龍座之上的人,束著金冠,身著金色龍袍。

眾臣忙一齊拜了下去,得了一句“平身”,才都緩緩站起了身。

沈謙之擡眸望向寶座上的人,瞧著精神尚可,並不似甄岢與溫承奕口中說的那般嚴重,只是眉宇間少了幾分威嚴之氣。

似乎眾人都知今日要宣讀什麽旨意,大殿之上並無一人參奏。少時,大太監姜貫果真拿出了一道聖旨。當庭宣讀:朕之五皇子,日表英奇、天資粹美,為天意所屬,立為皇太子,謹告天地宗廟社稷,授以冊寶,正位東宮。①

感念五皇子年幼,朕身患疾,特任承英殿大學士沈謙之為太子太傅。待太子持璽登基,及冠之前,百官所奏之事,皆啟皇兒與太傅共決之。

聖旨宣讀罷,大殿之上,眾臣不禁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直至太監輕咳了一聲,眾人忙跪地呼道:“吾皇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