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被靈火擊中的地方瞬間燙出了一個洞。

在迅速擴大到即將把紅衣人全部吞沒的時候,嗤地熄滅了。

“楚棲——”黑暗中,他聽到神君呼吸急促,語氣顫抖:“你瘋了嗎?這幅畫掛了一萬年,早已被福德浸滿,如果你真的是漾月,如果真的有人在煉化心晶,它就是你活著的保障!”

“如果我不是呢?”

“……那它也可能是,漾月的保障。”

“那又與我何幹?”

“哪怕不為了漾月,這一萬年來我千辛萬苦,善事做盡,救了無數人,渡了無數人,我之心血,到你口中就如此不值一提?”

有什麽好提的。

你的心血不是為了楚棲,你的善報也沒有落在楚棲身上,楚棲為什麽要把它放在心上?!

但他聽出師父嗓音微啞,只怕是被他這一個突如其來的舉動而弄崩了心態,楚棲的手在腿上輕輕蹭了蹭,道:“畫還好麽?”

神君旋身,一言不發地將那副破了的畫卷摘下來。這幅畫在這裏掛了一萬年,所有人都知道他十分珍視,碰一下都不敢,唯恐將其弄汙弄破,可楚棲居然一下子就丟了個火團子。

神君垂眸,將卷軸細細卷起。

一陣悉嗦之聲,楚棲下了床,摸索著朝他走了過來:“師父,你怎麽不說話?”

他看上去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多麽過分的事情。神君沉默地畫卷徹底收起來,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信不信由你,漾月的事情我定是要查個水落石出的。”

腳步聲行向門口,他準備離開。

楚棲摔在了地上。

神君回頭,楚棲趴在地上,有些迷茫地往這邊‘望’:“師父,你走了麽?”

他慢慢撐起身子,坐了起來,神情有些無助,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我錯了,師父,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神君眉目氤氳,終是嘆了口氣,將畫卷收入乾坤袋,返回彎腰,想要把他抱起。

楚棲一下子抓住了他,急躁又無措,像只生怕被主人拋棄的貓,連聲地叫:“師父,師父。”

“在,我在。”神君任由他抱著自己,安撫地拍著他的背。

“你別走。”

“不走。”

“我不該發脾氣的,師父,你別生我的氣……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了,我聽到你對他那麽好,我好難受啊,明明我的時間只有那麽一點點,他都霸占你一萬年了,為什麽還要來搶我的時間?”楚棲委屈巴巴地道:“我很快就會死的啊,為什麽非要現在去找他呢?等我死了不可以麽?”

“我說了,我不會讓你死的……”神君把他抱緊,心臟因為他的顫抖而收縮:“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你相信我,好麽?”

楚棲的下巴壓在他的肩膀,嘴唇抿成一條冰冷的線,怯生生地說:“我信,我信師父,我都聽師父的,以後再也不惹師父生氣了,師父,你原諒我吧,好不好?”

“……我沒生你的氣。”神君又嘆了一聲,輕輕把他抱了起來,楚棲一被放在床上,呈現在神君面前的臉蛋就又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帶著隱隱的不安:“真的麽?”

神君終是寬了心,刮一下他的鼻尖:“自然是真的。”

“那……”

楚棲的要求還沒提出來,神君就吻上了他的嘴唇。他早已明白了楚棲的需要,這會兒定然又是想說‘那你親親我’。

楚棲喜歡被抱,喜歡被親,也喜歡溫聲細語和輕柔撫摸,睡覺的時候拍拍他,都會比平日裏睡的要香一些。他在很多事情上面都十分坦然,會在神君親吻的時候主動後躺,擺出一副溫順歡迎的姿態。

但□□,他注定是要失望的。

神君的手指在他臉頰點了個印兒,語氣溫和:“睡會兒吧。”

他的眼睛不好,加上不斷服藥的緣故,睡眠的時間的確增多了很多,午睡也成了每日必需。

楚棲也沒有強求,聽話地任由對方將自己的手臂扯下來放進被子,短暫地任由自己陷入夢鄉。

也只有他睡著的時候,神君才能去做自己的事情。

屋內很快只剩下楚棲一個人。

他睡覺的時候是不做假的,總歸神君如果一直陪著他,說不定會嫌煩,那不如順其自然放過他一時半刻,該睡就睡,畢竟總要養足精神才能有力氣折騰別人。

楚棲是不會無端讓自己陷入焦慮的,能做的事情他一般當場就做了,做不了就代表時機不對,再耐心等等總會有的。

神君沒有把那副畫再掛回去,而是真正地換上了障眼法裏面的一副字。

在枯泓的幫助下,楚棲的眼睛恢復的很快,接下來的日子,他一直都很乖,偶爾無意間提起漾月,他也是一副十分寬宏大度,什麽都能理解的樣子。

仿佛真的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也不像之前那樣經常黏著神君了,這副看上去沒什麽大的變化,但潛移默化正在懂事的階段,倒是讓神君無端又生了許多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