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發菜蜆子羹

修整了一日,文樂便與傅驍玉去了文長征那兒。

南岸情況並不危急,鎮國將軍都對著打一日休兩日的情況有些愣神,抓著文長征問:“你這是要養兵造反啊?”

文長征帶著一臉深意地搖頭,說:“我想最後再試他一次。”

試誰?

文長征沒說。

權嶠感染了風寒,病懨懨的,沒了往日的爽快。文長征也急得嘴角長了好幾個白泡,去往兵營又火急火燎地回帳篷,生怕權嶠出半點岔子。

得知文樂前來,文長征樂瘋了,早早地等在兵營外頭,見他與傅驍玉一前一後過來,扔過去一個物件兒,說:“既皇上相信你,這便隨你處置。”

說完便鉆進了帳篷之中。

文樂愣愣地抓著那物件兒看,竟是南岸文家軍的虎符。

傅驍玉:“......”你們文家人指定有點什麽大病。

此番鬧事,倭寇與附近海島上的蠱人勾結,勢必要在南朝挖出一點半點的血肉出來。

文樂上任,手握虎符,無人敢與他爭辯。

海事圖繪制得十分精細,文樂掃了一眼,牢牢地記在腦中,說道:“兵分兩路。只守不攻無用,文家軍長期受制,也不利於軍心。初夏快來了,雨水豐盈,伴隨著颶風,他們生活在海邊,知曉這颶風威力,不敢在這會兒上前,得不償失。”

“少將軍有何計謀?”

文樂勾唇一笑,說:“對付匈奴,便要使一些計謀,因為對方人馬眾多,能力出眾。對付倭寇則不需要這般費勁兒,守城的士兵做好自己該做的,空出的兵馬以四百人為一船,咱們出征,不將倭寇盡數丟進海中讓惡鯊啃骨剝皮,我文樂的名字,倒著寫。”

文長征長期守城,又顧念南岸,自然不敢強攻。士兵將領們都憋屈得厲害,有了文樂的話,將領們面面相覷,將杯子中的茶水作酒入了肚子,摔了那碗,喊道——

“謹遵少將軍之命!”

收拾整理了大半個月,海船總算是收拾妥當了。

靳允站在城墻之上,瞧著那些海船,問道:“義父,你也要一同前去嗎?”

傅驍玉點頭,說:“嗯,夫妻同心。”

靳允按下心中的憂思,握緊了袖子。

傅驍玉半蹲下,將靳允被風吹亂的發往後扒拉,說:“允兒可是擔憂?”

“嗯。”

“若義父如今只是一介平民,重新去春闈考試,允兒可會覺得義父拿不了頭籌?”

“自然不會!”

傅驍玉笑笑,說:“既是如此,允兒便不應該擔憂。你那個義父的名號,倭寇沒一個不怕的。”

白骨菩薩,到現在倭寇中還在廣為流傳呢。

上了海船,傅驍玉有些不適應地在船中跺了跺腳,輕飄飄的,仿佛沒踩到實地。

文樂身穿白玉甲,布防後看到傅驍玉一個人站在甲板前頭出神,說道:“這就惦記陸地了?”

傅驍玉失笑,說:“可有計謀?”

“人馬分為兩撥,一撥誅殺倭寇,不聽降,只斬殺。另一撥隨我去海島上,尋那蠱人。”文樂說著,聞著濃濃的海腥味,說,“若是勸降成功,便是最好,若是不成,海島也算不上什麽大地方......”

剩下的話,文樂沒有說盡,傅驍玉卻懂他的意思。

不願臣服,就得打到它臣服。

海上沒什麽吃的,海鮮倒是多。

傅驍玉喜歡吃素,文樂這艘船便沒有放置多少肉幹,想方設法地找漁村裏的村民們要了曬幹的發菜吃。這些不是什麽精細的吃食,都是村民們自己沒錢買糧食,自己曬的。

文樂惦記傅驍玉口味,找思竹去那漁村一家一戶的收,總算是夠了量。

海船上四五百人,都知曉那倉庫之中有一箱子不能亂碰,是他們少將軍親自籌集來的“軍糧”。

曬幹的發菜在水中立刻舒展,吃著有一股天然的鹹香味,再配上蜆子和花蛤,鮮味撲鼻而來。

傅驍玉看著窗外的海景,慢悠悠地喝著湯,看慣了天藍水也藍的景象,冷不丁瞧見一抹綠,倒讓他揉了揉眼睛,覺得很不適應。

海島到了。

四五百人的海船吃水很深,只能再坐小船去往海島。

文樂與傅驍玉在一艘船上,他擰著眉似在想什麽,將自己白玉甲脫了下來,強硬地給傅驍玉穿上。

傅驍玉怔神,一低頭就看到文樂微微合著雙眸替他系帶的模樣。

小船上的士兵們目不斜視,不敢多看。

文樂拍拍白玉甲上的水漬,說:“怎麽這麽看我,不像你往日那般,非得給我穿著才放心?”

傅驍玉輕聲笑,說:“我知曉你的本事,在這種地方,我放心沒什麽用,得讓你放心才沒有後顧之憂。”

士兵們恨不得把耳朵割了,看天看海看人,就是不敢往傅驍玉那邊多看一眼。

思竹早已習慣,托著腮幫子劃船,心想,那殺千刀的馬騁去了另一個船,回去非得繪聲繪色地給他學一次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