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松子糖

文樂年紀還小,兩家大人商量了一下,先私下定親。等著傅驍玉及冠,文樂再成熟些,再風風光光大辦一場。

傅驍玉原本有些微詞,想早點合乎禮法的將人抱在懷裏。但細想下來,文樂當初只是被自己帶進坑裏才說了娶他的說法,他年紀那麽小,情情愛愛的事兒都是從戲本上得來的,是真稀罕還是覺得新鮮。

傅驍玉可不敢去賭。

幹脆應了兩家老人的意思,先定下親,等文樂大一些再做決定。

兩人依舊是南朝男男女女們的八卦中心源,好在瞞得嚴實,哪怕見著他倆同進同出,也能找到合適理由推脫開來。

又到一月一次的儒學大課,文樂跟在周崇後頭進去,依舊是坐在角落的位置,專專心心地背書。

早上起太早,沒吃上早膳,文樂嘴有點饞,滿腦子都是肥嫩的東坡肉。

動動脖子伸懶腰,文樂一眼就瞧見了正位坐著的傅驍玉。

那人讓皇子皇女們讀課文,趁著眾人都在念書的時候,悄不聲地偷瞄文樂。

讓文樂抓了個正著也不氣,大大方方地挑了下眉。

文樂瞪他一眼,低下頭跟著眾人念書。

傅驍玉笑了下,突然拿著書本站了起來。

第一排的二皇子嚇了一跳,差點沒坐穩。這傅驍玉向來上課能坐著絕不站著,要不是沒個小榻,二皇子都懷疑他會直接在那兒躺下。今天怎麽還站起來走動了?

傅驍玉看他,問:“書背好了?”

二皇子連忙低下頭,目不斜視。

生怕傅驍玉拿著的戒尺,下一秒就打到他屁股上。痛倒是不痛,但丟人是真丟人。

傅驍玉走過的地方,沒人敢擡起頭。他像是在巡視自己的地界,從頭走到尾,走到文樂邊上的時候,寬大的袖子裏落了一包東西在他桌上。

隨即背著手,繼續往前走。

文樂看了看他的背影,把那小包拆開,裏頭發現一紙條。

【松子糖是澈兒做的,荷包也是,我倆一人一個。】

文樂木著臉看著荷包上的繡樣,說不清是鴛鴦還是鴨子,總歸是只鳥,色彩艷麗雜七雜八的。

肚子咕咕兩聲叫得厲害,文樂打量了一下傅驍玉,看他一邊講課一邊看自己,也不掩飾,大大方方地拿著松子糖吃了一顆。

諒你也不舍得罰我。

台上的傅驍玉舉著書本遮著自己臉上的笑意,講著君臣之道,講著民本之道,心裏卻惦記那像倉鼠一樣嘴巴鼓鼓囊囊的小夫君。

下了課,文樂的糖也吃得差不多了,正準備與周崇回宮,就讓前頭的皇女攔了下來。

文樂瞅了一眼,竟認不出是哪位。

周崇朝著那人點點頭,說:“十二皇妹。”

周十二,平戈公主。

文樂也跟著拱手行禮。

平戈笑了下,說:“九哥哥,我今兒頭回上課呢,好些不會的,能問問你嗎?”

周崇笑著回答說:“當然可以,哪兒不會的盡管問,我不會的還有伴讀呢,指定給你教會了。”

平戈今天第一次來上課。原本快及笄了,皇帝對她也不重視,但她娘偶然聽聞,說皇帝有意將平戈嫁給文樂少將軍,便讓平戈去國子監上學,瞧瞧那未來駙馬。

都說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她娘疼她,想著早些看清對方是什麽人,將來也好面對皇帝的指婚有個譜。

如果文樂是個好性子的,兩個小孩兒趁著上課的機會也能培養培養感情。

至於傅驍玉,平戈她娘可不在乎南朝傳的那些流言蜚語。雖說男妻古來有之,但畢竟脫離了陰陽調和之道,他就不信鎮國將軍府會放著皇上賜婚公主的殊榮不要,去娶那大男人丟人現眼。

平戈與周崇聊天,目光時不時朝著文樂打量。

倒真是個俊朗的小郎君,比起她那幾個哥哥弟弟要好看得多。

平戈想著有些害羞,低著頭擰了擰自己的手帕。正回著周崇的話呢,突然覺得芒刺在背,順著視線看過去,瞧見了抱著書離開的傅驍玉。

傅驍玉和一個丫頭站在遠處看她。

平戈敷衍著周崇,看著傅驍玉倏地笑了下,眉眼彎彎,從容無比。

傅驍玉抱著書也笑了,回過頭的功夫,臉上的表情就變了。

都是千年的蛇妖,你跟誰比妖艷兒呢。

盛夏打量著傅驍玉的臉色,低聲說:“上回打聽出來,皇上有意讓平戈公主嫁與少將軍,只不過平戈公主現在還未及笄,皇帝就沒提這事兒。”

傅驍玉走得賊快,說道:“好算盤。”

把女兒安插到文樂身邊,打什麽主意呢?日久生情?朝夕相處?

傅驍玉冷笑一聲,對盛夏吩咐了幾句。

文樂也看到了傅驍玉離去的背影,總覺得對方像是壓著點火氣。

“這荷包......倒是別致。”平戈說道。

周崇也看向文樂,今天他難得穿了文人長袍,淺藍色的罩衫裏頭,可見腰帶處別著一個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