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3/3頁)

第一個部分是共學,第二個部分是適道,第三個部分是與立,第四個部分是與權。

從前一個叫淳於髡的“杠精”,針對孟子他老人家提出了個十分著名的假設,那就是“你女朋友和你媽掉水裏先救誰”——

咳咳,走錯片場了!

是“你嫂子掉水裏你到底救不救”!

孟子巨巨說:“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親,禮也。嫂溺援之以手,權也。”

孟子巨巨果斷表示,嫂嫂溺水了不救那就是畜生!

人命關天好麽!在禮與生命不能兩全之時,孟子巨巨果斷尊重了個體的生命價值。

對於與權這部分,張衍也作出了論述。《論語》曰,“立於禮”,然處非常變局,則待權其事之輕重

當然“權變”這個詞也不是萬金油,就好比你節操都已經盡碎了,還理直氣壯地扯著“權變”的大旗給自己找借口,這無異於在耍流氓 (ノ=Д=)ノ ┻━┻

張衍同時指出“借口適時達變,自謂能權,而或近於小人之無忌憚”。

沒有堅定的原則就開始借口“達變”,相當於洪氏所注解的“未能立而言權,猶人未能立而欲行,鮮不撲也”。

縱觀全文,作者旁征博引,諸子注疏信手拈來,令人耳目一新,讀起來驚喜連連。

看得趙敏博是不止圈點,連連點頭贊嘆,以他看來這篇文章足以點了案首!

再去看面前的少年。

……生得有點兒眼熟是怎麽回事?

趙敏博和藹地問:“你幾歲了?”

張衍不卑不亢道:“學生今年十四。”

十四?!

趙敏博愣了一愣。

“你先生是誰?”

張衍道:“家師張幼雙。”

……張幼雙?這不是上回來縣衙裏那個姑娘?

俞峻的好友?

難怪如此……能得俞危甫一句好友相稱,又能在九臯書院教書,想來也是有真才實學的。

無怪乎能教出這樣的學生!

趙敏博點點頭。

“你是九臯書院的學生?”

“正是。”

趙敏博莞爾一笑,擱了試卷,“回家快去讀書罷,這一次你準是進了的。”

張衍行了一禮,退了下去。

之後陸陸續續又有王希禮等幾個明道齋的學生交了卷。

趙敏博無一例外的都隨看隨點,問了幾個問題。

諸如幾歲了,你先生是誰。

如果說張衍答張幼雙的時候,趙敏博還並不怎麽驚訝。畢竟那少年看著是個伶俐人,師生之間,先生固然重要,這學生的天資也占了尤其重的一部分的。

可當這些少年不約而同都恭聲道“家師張幼雙”的時候,趙敏博是徹徹底底懵了。

他是不是聽錯了??

這些少年卷子那是一個個寫得尤為工整漂亮,他當堂都取中了。

面前這少年尖下巴、薄嘴唇,面色有些蒼白。

放眼望去,這些卷子裏,就他和張衍寫得最漂亮巧妙,張衍卻要略勝一籌。

看著面前的少年,趙敏博心裏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先生是誰?”

王希禮恭聲道:“家師是九臯書院的張幼雙。”

趙敏博:“……!!!”

冷汗瞬間就滑落了下來。

這怎有可能!!

怎麽他取中的一個個都是張幼雙的學生?

這恐怖的取中率,就不是學生的天資所能決定的了,這儼然是老師教得好!

老實說,那回在縣衙裏碰上的時候,他也沒仔細留意,只模糊記得是個矮個子的,圓臉的姑娘。看著幹幹凈凈,清秀可人,並不十分突出。

王希禮這簡簡單單一句話,讓趙敏博立刻就破防了。

這位老者勉強地笑了笑,鼓勵了他兩句。

整個人心態崩了。

這樣下去,他就不好當堂再錄了。畢竟他與俞危甫的關系擺在這兒……難保不被人在背後點點搠搠,說他徇私。

不過錄還是要錄的……只不過要回頭再錄。

學生們苦讀了這麽多年,總不能因為他怕流言蜚語讓人家這一腔努力付諸東流了吧?

就在這時,有一個黑皮膚的少年走上前交卷,請求趙敏博面試。

趙敏博接了卷子,圈點了一番,暗道了一聲好。

頗有些PTSD的,試探著問了一句:“你先生是誰?”

這少年撓了撓頭,露出個大白牙笑道,“回縣老爺的話,家師張幼雙。”

趙敏博:“……”他之前怎麽就沒看出這姑娘這麽能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