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3/4頁)

李鄲怔了一下,面色古怪地展開一看。

這竟然是一封道歉信!!

張衍懇切地對自己前幾天的所作所為表示了歉意。

李鄲臉色如受驚般差點兒一躍而起,匆忙將紙團攥在手裏,臉上溫度卻不知不覺往上一路躥升

……張衍你是不是指定有什麽毛病???

不過……

將紙團飛快塞進了抽屜裏,李鄲凝望著窗外,神情幾乎凝固。

他想,他對張幼雙的印象或許要改觀了。

孟敬仲彎了彎唇角,將視線收回,轉過身問王希禮:“感覺怎麽樣?”

怎麽樣?

王希禮愣了一下,明悟過來,孟敬仲不是在問“他”,他作為齋長,這是在問他這個明道齋的“副齋長”。

他倆的態度基本上可以代表明道齋的學生們對張幼雙的態度,認不認她這個先生。

王希禮慢慢皺起了眉,被問到這個忽地有些緊張:“你問這個作什麽?”

緊張中,下意識地就把桌肚子裏那本《新鍥五年科舉三年模擬》摸了出來,翻了兩頁,有點兒傲嬌地哼了一聲。

“雖不如三五先生,但還是有些真材實料的。”

這一句點評已經非常出乎孟敬仲的意料了。

他知道,王希禮對那位三五先生有著極其深厚的、復雜的感情。

幾天下來,張幼雙她的教學方法和授課方式,在九臯書院裏迅速引起了不小的爭議。

現代十分常見的劃重點、擬題、猜題,在古代都成了功利的代名詞。

有人贊成,自然也有人持反對意見。

春暉閣內,再度爆發出了激烈的爭辯聲。

“這張氏雖說確有些才學,未免太過功利了些!豈不是為舉業而妨實學!”

“為富貴而學,其學必不實,其理必不明,其德必不成者也!”

張幼雙在春暉閣前停住了腳步。

這語氣聽上去對她的激憤和怨念都不小。

想了想,還是覺得別在這個時候進去比較好,不然別人尷尬,她也尷尬。

於是乖乖牽起裙子,找了塊幹凈的石階,坐了下來,順便努力分辨究竟是誰對她這麽大仇恨。

豎著耳朵聽了半刻,一個有點兒熟悉的冷淡的嗓音忽地響起,淡淡地一句話拋了出來,卻當場力壓眾議。

俞峻目光疏若寒星,幾乎是無動於衷,任由耳畔的反對聲潮如浪,兀自巍然不動,平靜地說:“諸位先生的意思,我已明了。有什麽事,我必擔著,還望諸位先生也能多加擔待著些。”

這個聲音是……那個十分高冷的高嶺之花,俞巨巨??

張幼雙一愣,遲疑地睜大了眼。

“張娘子?”

張幼雙一個激靈,條件反射地蹦了起來,吃驚地看著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孫士魯。

孫士魯笑眯眯的看著她:“都聽到了?”

張幼雙:“誒誒誒?”

想了想,斟酌著說:“呃……差不多。”

這位胖胖的夫子一捋胡須,笑道:“看來俞先生十分看重娘子呐。”

張幼雙先是一懵,又有點兒耳熱,撓撓頭說:

“……我倒是覺得俞先生他……對我好像總是不假辭色。”

她又不是人見人愛的瑪麗蘇。

孫士魯搖搖頭,果斷否定了她這個想法。

“不,在我看來,俞先生他十分重視娘子。”

看面前矮個子姑娘懵懂的模樣,孫士魯微笑著嘆了口氣。

這姑娘雖說腦子活泛,但人情世故上卻不怎麽靈光。

“不然娘子以為俞先生當初為何要力排眾議,請娘子來書院教書。”

張幼雙:“……”她一直以為她教得好。

“我……教得好?”

說完,張幼雙自己臉都紅了。

孫士魯哈哈笑了兩聲:“也可以這麽說。不過,娘子對俞先生的意義卻絕非如此簡單。”

張幼雙茫然。

她還是不懂,難道說俞巨巨他暗戀她嗎?

孫士魯莞爾解釋說:“若不出意外,陶山長最終還是要將書院交給俞先生。”

“而俞先生他,似乎不滿如今這書院的現狀,欲要大刀闊斧,進行一番改動。”

張幼雙腦子艱難地轉動了兩圈,隱約明白了過來,“我就是……一個試探?”

“是。”孫士魯驗證了她這個想法,笑道:“娘子果然聰明。”

所以說,她在書院的地位等同於俞巨巨開的第一槍?

張幼雙她倒是不介意試探不試探的,這一個問題搞明白了之後,心上又緊跟著冒出了其他問題。

皺眉問:“改動的難度很大?”

九臯書院又不是股份制,可以說書院完全是山長的私有物。

孫士魯嘆道:“很大。”

“強龍難壓地頭蛇。”胖夫子笑眯眯說,“咱們書院這些夫子可都是越縣本地久負盛名的大儒了。”

張幼雙完美地發揮了不懂就問的良好品性,委婉地問:“俞先生不是與縣令交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