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二哥哥是知知的小夫君……(第3/4頁)

如今完全想起兒時爹娘有多疼她,她的阿兄與溫家的兩位哥哥有多寵她,就連舅舅和宮裏的姨母也是待她百般的好,她小小年紀就常出入宮中,與三公主一塊玩耍,心中更是有著百般復雜的滋味。

她有些難受又有些開心,除了原本的無法理解與痛苦以外,更多的是喜悅和心疼。

心疼娘親為了救她挨了一刀,也心疼正值壯年的父親再見已是白發蒼蒼。

當時情況肯定不樂觀,不知經歷多少兇險才將人救了回來,救回來後卻發現女兒沒了,進而得了失心瘋。

雲嬈最清楚自己有多渴望與親生父母相見,她為什麽要明明與他們相認,卻又賭氣的不認他們呢?

他們或許有錯,或許懦弱,或許曾經迷失,但這麽多年來,他們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她。

她也許該怪他們,但最該怪的人,難道不是宮裏那位目無下塵,蠻橫霸道的帝王嗎?

雲嬈不知不覺來到榻旁,淚盈於睫,心裏的那些委屈與埋怨慢慢褪去,她忽然在榻邊坐了下來,無聲地握住岑太傅握著岑母的那只手,三人的手頓時交叠在一塊。

岑太傅猛地擡頭看向她,布滿血絲的雙眼全是難以置信,他艱澀,而又小心翼翼地開口喊她:“知知……”

像是怕自己在做夢般。

雲嬈彎了彎眼眸,被淚水浸泡過的眼楮波光瀲灩,閃爍著璀璨的光芒:“爹,您別擔心,娘不會有事的。”

岑太傅張了張嘴,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滴落到手上,沿著三人交握在一塊的手,緩緩流下。

原本全是愧疚悔恨與痛苦的黑眸,逐漸綻出喜悅的光芒。

被他握在掌心裏的手忽然動了下。

岑太傅忙垂下眼,果然見到昏迷多日的妻子已然睜眼。

雲嬈也看到了。

她睜眼的模樣,又更像剛才記憶中的美婦人。

可美婦人卻早已不似記憶中那般年輕與貌美,她不像皇後也不像溫貴妃那般保養得宜,臉上滿是無情歲月留下的刻痕與滄桑,帶著與她年歲不符的蒼老。

看著她的雙眸除了淚水與溫柔以外,還有痛苦悔恨與更多的心疼及自責,還有著許許多多她解讀不出來的復雜情緒。

雲嬈驀然心靈福至,不知為何,她就是知道娘肯定也夢到了她的前世,所以她才不敢醒來,她不知道要怎麽面對這殘酷而又絕望的現實。

母女兩人終於相見,竟只能執手相看淚眼,無語凝噎。

許是她久久不語,美婦人眼睫忽地撲閃,滿面羞愧,狼狽而又無措地躲開她的目光,死死地咬住嘴唇,無聲痛哭。

當一個人逃避現實太久,催眠自己太久,懦弱太久,就會迷失自己。清醒過來不止需要極大的勇氣,同時最是難堪。

雲嬈吸了吸鼻子,慣來嬌柔婉轉的聲音裏帶著一點哭腔:“娘。”

死死咬著嘴唇的岑母聽見這一聲娘,終是再也繃不住情緒,痛苦而又悔恨地放聲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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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煊說要派人進宮請太醫,卻是自己親自進宮,將鐘院判請了過來。

鐘院判沒想到會在岑府又遇見雲嬈,不由得微微一怔,待他目光移到岑母臉上,又是一怔。

兩人容貌神似,那雙幾乎如出一轍的美人眸都紅彤彤的,眼裏尚有殘余淚意。

他突然意識到什麽,卻始終安靜不語,替岑母搭脈。

鐘院判很快就診脈結束,一邊收拾藥箱,一邊說道:“岑夫人本就長年郁結於心,受了刺激才會昏迷不醒,如今清醒過來,只需再開幾帖安神藥,按時服下便無大礙,只是要注意避免再讓她受到刺激。”

岑煊聽母親沒有大礙,那張冰冷俊臉終於浮現一絲笑意。

“多謝鐘院判,晚輩感激不盡,日後若有晚輩需要幫忙的地方,您盡管開口。”

鐘院判笑了笑,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說:“那你可要再加把勁。”

跟在鐘院判身邊的小藥僮聽不懂他在打什麽啞謎,忙追上去:“院判大人此話何意?”

鐘院判笑而不語。

岑母身子本就虛弱,再加上昏迷多日,醒來後又痛哭一場,很快就體力不支,再次沉沉睡去。

岑太傅雖有心跟好不容易肯再次認自己當爹的女兒,說幾句體己話,但這幾日來他整個人處於緊繃狀態,如今妻子醒了,女兒也喊他爹了,一個放松,瞬間昏睡過去。

好在當時鐘院判還未離去,診脈之後,一並開了安神藥。

岑煊並不知自己不在時都發生何事,但看母親與妹妹都雙目通紅,大概猜到了什麽事。

他沉默幾瞬,最後什麽也沒問,只說:“岑府也是你的家,你何時想來都想,如今爹娘都歇下,知知可要回相府了?”

雲嬈剛才哭過,妝容有些花,好在岑煊細心地叫人打來熱水,伺候她洗漱,重新上妝,就連衣裳都換過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