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床分你一半(第3/4頁)

她在與金辰嶼的棋局裏,是獨一無二的“王”,然而在金斐盛眼裏,她也不過一個可有可無,能夠被肆意犧牲的“兵”。

暴雨落了一陣,逐漸轉小,但仍然雨滴飽滿,擲地有聲。

區華便是跪在了這樣的雨裏,就跪在大門口,我從窗口就能看到。

她從天亮跪到天黑,沒人敢上前。我都以為她要跪一夜了,冉青莊從門裏出來,替她撐開了一把傘。

黑傘全都給了區華,冉青莊就站在雨裏。

我看了眼天上仍舊厚實的雲層,心裏有些著急。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他這樣是要生病的。

冉青莊給區華撐了多久的傘,我就在窗邊看了多久。大概又過了半個小時,門裏出來個人,傳了什麽話,區華一下子激動地站起來,因為跪了太久,失去平衡差點摔倒,還好被冉青莊扶住。

這時我才注意到,不遠處還站著一些人,見區華起來了,連忙上前攙扶,將人都圍了起來。

區華穿著白衣,在昏暗的光線裏也十分顯眼。推開眾人便往西邊跌跌撞撞而去,一群黑衣大漢就跟在她身後給她著急地撐傘。

冉青莊沒動,仍是站在原地,直到區華進了西邊的一扇門才撐傘往回走。

我有預感冉青莊是快回來了,趕忙去浴室放了熱騰騰的洗澡水,又讓傭人給準備些姜湯。

差不多十分鐘左右,冉青莊果真是回來了。身上衣服全濕透了,頭發尖還滴著水,靠得近了都能感到他身上的陣陣寒氣。

我捧著浴巾迎上去,腦袋脖子一頓搓揉,沒幾下就被他推開了,說自己來就行。

我順勢去桌邊端了傭人剛送來的姜湯,跟他說浴缸已經在放水了,喝了姜湯讓他去泡一泡。

他一手搓著後腦勺上的濕發,一手接過姜湯,像只警覺的大貓,湊過去聞了聞味兒,瞬間眉心就皺起來,一臉嫌惡。

“喝吧,喝了就不會感冒。”我托著杯底,直往他嘴邊送。

他不情不願地,最後一閉眼,兩口喝完了,把杯子還給我。

我放好杯子,見到桌上金元寶給我的簽語餅,順手拿去哄冉青莊,讓他去去嘴裏的姜辣。

冉青莊接過那塊餅,表情有些奇怪,捏開了餅取出裏頭簽條一看——風雨過後,彩虹總會對你笑。

他立時嗤笑一聲,將碎餅與簽條一股腦還到我手裏。

我手忙腳亂接著,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他已經快步進了浴室。

一塊塊將餅幹吃了,吃完了我也沒想明白他剛剛為什麽那副表情,難道是不喜歡簽語餅裏的簽語?

走到窗邊,準備將窗簾拉上。看到樓下不知什麽時候停了輛白車,西邊地牢方向,區華急匆匆出來,身後男人背上背著個一動不動的人,看穿著像是區可嵐。

一群人踏著雨水,踩著泥濘將區華與區可嵐送上車,隨後小跑著上了路邊幾輛黑色的小車,不一會兒就走了。

區可嵐應該是沒死,但絕對受了傷的。她劃花紗希的臉,本想著殺雞儆猴,結果場子沒找回來,反倒害自己老娘跪在雨裏替她求情,可以說面子裏子都丟了。這樣嚴厲的責罰,以後莫說同金辰嶼掙什麽,就是在島上正常行走,怕也不敢那樣囂張了。

當天晚上,我又做夢了,夢到高中時的醫務室。

春天最容易過敏,我就算成日戴著口罩也架不住鋪天蓋地的花粉侵襲,鼻子堵得受不了,就想去醫務室要粒過敏藥吃。

推門進去時,裏頭安安靜靜,一點聲兒也沒有,不見保健老師的身影。

唯一一張病床拉著簾子,我以為老師在休息,便小心沖那裏頭喊道:“老師,有人嗎?”

“有。”那簾子下一刻便被人拉開了,冉青莊枕著一只手躺在床上,滿臉都是惺忪睡意。

我扯下口罩,驚訝不已,將那簾子掀得更開一些:“你怎麽在這?”

“低血糖。”

騙人。

可能我表情太過明顯,冉青莊眉梢一挑,道:“真的,我沒吃早飯。”

“怎麽不吃?”

“來不及,賴床。”他大方承認,絲毫不做遮掩。

我覺得他這樣不太好,勸道:“一日之計在於晨,早上一頓是最重要的,你這樣對身體不好。”

冉青莊掏掏耳朵,好笑地看著我:“你怎麽跟我奶奶一樣。你來幹嗎的?”

我將口罩又戴回去,吸了吸快要完全不通氣的鼻子,道:“花粉過敏,鼻子堵了,來要過敏藥的。”

“哦,保健老師剛出去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他讓開一些,拍拍身邊的床鋪,調笑道,“不然你上來等?我床分你一半。”

我盯著他空出來的那一塊床,看了片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我下節課再來。”

說完不論他如何在身後叫我的名字,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結果因為鼻子不通氣,戴口罩又悶,走了沒幾步就開始喘,扶著墻拉下口罩歇了許久才叫心跳恢復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