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床分你一半(第2/4頁)

他的背上有不少陳年舊傷,深淺不一的疤痕一道道橫陳在流暢的肌肉線條上,不會感到醜陋,反倒有一種“暴力”的美感。

如果說我背上的紋身是一幅作品,那冉青莊背上的疤痕也是一幅作品。前者充滿幻想,後者充滿故事。

冉青莊換好衣服便進了浴室,他出來時,我也裝模作樣起來了。

一起吃了早餐,問起紗希的事,他沒說什麽,只是讓我不要多管。

快吃完時,他接到一通電話,看一眼來電人便迅速放下餐具走到窗邊接聽。

“華姐……我知道,我會盡力的……”

“您不用這樣……金先生不一定聽我的……”

通話持續了十分鐘左右,再回到餐桌,冉青莊已經沒心思用餐,將杯子裏剩余的果汁喝完便起身要走。

我將手裏雞蛋最後一片蛋殼剝去,抽了張紙巾包裹起來,追到門邊叫住他,一如昨日那樣把雞蛋塞進他手裏。

只是一日他好像也習慣了,收了蛋,轉身就走了。

這日紗希沒來,天氣也不好,到下午還有些起風。雲層一點點轉厚,醞釀著醞釀著,忽地噼裏啪啦落下一連串翻湧的雷電,接著就開始下雨。

這雨大到不講道理,仿佛誰一下子將天都捅破了,水流之急,歊霧蓬勃。

我正覺得這雨練琴不錯,頗有意境,外頭馮管家敲門,把金元寶送來了。

兩天不見,他竟然也知道想我,帶著一籃子小點心說來探我病。

我別別扭扭坐在他對面,用桌子遮住自己兩條腿,特別怕他下一秒問我為什麽不穿褲子。

所幸他到最後也沒問,仿佛我這麽穿著並無不妥,在他眼裏算不上什麽奇裝異服。

“老師,這個給你,你要快點好起來。”小少爺將一枚簽語餅塞進我手裏,言辭懇切,“等你好了,以後我一定不偷懶了。”

我收了餅幹,摸摸他腦袋,道:“再養幾天我就回去給你上課了,你這幾天自己好好練練,別懈怠了。”

也不知道金辰嶼怎麽和他說我這幾天的曠工緣由的,他始終以為我是生了什麽急症,家裏沒人照顧,這才不得不到他們家養病。

金元寶坐了一下午,直到將自己帶來點心全部吃完了才起身離開。

我送他到門口,正說著告別的話,遠遠地就聽到女人的嘶喊聲。

“放開我!你們……你們敢動我?我是金斐盛的女兒,我是你們的主子!”

不多時,孔檀等人出現在走廊盡頭。區可嵐被人架著雙臂,幾乎是一路拖行地在移動,頭發淩亂,妝容也花了。

孔檀不耐地卷著手裏的一團布,擡手示意先停一停,區可嵐一停下就掙紮起來,見到走廊這頭的我們幾個,簡直叫到喉嚨都破音了。

“元寶!是我啊,是姐姐啊!替我去找爸爸,快點替我去找爸爸!!”

馮管家擋住區可嵐的視線,將金元寶護在身前,用自己兩只手堵住小少爺的耳朵,不讓他聽,也不讓他看。

孔檀看過來,沒想到金元寶會在這裏,低低咒罵一聲,捏住區可嵐的嘴,就要將手裏布團塞進去。

區可嵐倔強地躲避著,嘴裏還在不住嘶吼:“幫我去找我媽,金辰嶼不能這麽對我,我是他姐姐,他不能這麽對我!我媽不會放過他的,我不會放過他的唔唔……”

話還沒說完,便被孔檀將嘴塞住,加快步伐離去。

直到再也聽不到聲音,馮管家才將手從金元寶耳邊挪開。

“馮叔,她為什麽說是我姐姐?我不是只有哥哥嗎?”小少爺仰著頭,一派天真地追問起來。

馮管家也不知要怎麽和他說,支支吾吾,最後憋出一句:“她瞎說的。”

小少爺明顯不是很滿意他的回答,又問:“他們要去哪兒?”

馮管家看了眼方向,道:“應該是地牢。她做錯了事,不管是誰的女兒,都是要受罰的。”

小少爺不過八歲的年紀,正是有問不完的為什麽,又特別容易一個問題延伸到另一個問題的時刻。

“我做錯了事也要受罰嗎?”他問。

馮管家再次被問住,索性轉移話題,讓他跟我道別。

小孩兒注意力轉得飛快,也不覺得是被馮管家岔開話了,乖乖地就朝我揮了揮手道:“老師再見。”

耳邊仿佛還飄蕩著區可嵐憤怒淒厲的嗚咽,我僵硬地回他一笑,等人走了反手關了門,抵著門板捂住胸口平復劇烈的心跳。

他們該不是要把區可嵐殺了吧?不至於吧……坂本再暴怒,生意再重要,她畢竟是金家骨血,金斐盛難道真能下如此狠手?

但轉念一想,他若不狠,怎可能做到如今的位置?這麽多年他手下不知死去多少冤魂,想來也不差一個恃寵而驕的私生女。

區可嵐認為自己被偏愛是因為“愛”,忽略了愧疚,忽略了憐憫,總想向世人證明她擁有更多。可事實是,金斐盛縱然愛她,卻更愛自己,更愛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