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舊友(6)(第2/3頁)

是初犯就放了,皮夾子裏也沒多少錢,教育一頓得了。

陶隊長正這麽想著,不成想眼前這個女賊雙手各扯一邊衣襟,竟作了個扒衣服的姿勢。

一件露臍外衣,裏頭居然什麽也沒穿。

陶隊長這人其實葷面素底,看著花心好色,但迄今為止所有過的男女關系,無非就是肖想一下班裏漂亮的女同學。他沒見過這麽奔放的女性同胞,一時羞澀,本能地閉了閉眼睛,結果被對方趁了良機,抓著肩膀一擡膝蓋,狠狠頂在了兩腿間的要害部位。

那滋味,像是飲陳醋就青梅,反正,往死裏酸爽。

這個時候謝嵐山與丁璃追了過來,陶龍躍蹲在地上,疼得臉都變形了,手指胡亂往後比劃:“往、往那邊……快追……”

謝嵐山憋著笑,吩咐丁璃:“你留下來,照顧隊長。”

三步並作兩步,謝嵐山仗著人高腿長,從酒吧水體邊的矮隔墻上踩過去,算是抄了個近道,直接堵在了人姑娘身前,也堵住了他自己身後的出口。

女賊心想這一起追來的肯定也是警察,也多半沒見過作風這麽潑辣的女賊,所以故技重施,當即又扒衣服露胸脯。

“34C,”沒想到謝嵐山一動不動,臉不紅氣不急,唇邊脈脈含笑,眼裏還微露贊賞之意,“不錯。”

這下女孩倒羞澀起來,像遭侵犯似的裹起衣服,咕嚕一轉眼珠,又想動手去撩自己的裙子。

謝嵐山搶先一步,牢牢抓住了女孩的手。

“大哥……”

“剛才的畫面很美,我不勝榮幸。”擒拿的力道絲毫未卸,謝嵐山神情嚴肅,不容對方繼續撒野扯皮,“但你今天還是得跟我走一趟。”

女孩無奈,只能乖乖吐出贓物,她這一晚上本來收獲頗豐,三部手機兩只皮夾,但全被攪黃了。

“你叫什麽——”看這探囊取物的利索勁兒,必然不是初犯。謝嵐山照例詢問個人信息,話沒說完,就變了臉色。

眼前的警察好似一下靈魂出竅,女孩得了赦,趕忙轉身跑向出口。眨眼工夫,人就不見了。

謝嵐山還留在原地。他有些焦躁地四下尋覓張望,視線落在光線充盈的舞台,落在黑暗滋生的角落。

七彩的光柱,華麗的燈簾,鮮艷的地毯,墻壁上誇張的幾何圖形,共同構造一個光怪陸離、人人皆醉的世界。謝嵐山卻必須清醒著。他分明感受到了一種從黑暗深處投射而來的目光,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興許來自某位故人的注視。

“怎麽去了那麽久?”陶龍躍見他一個人回來,“人呢?”

“放了。”沖陶龍躍,謝嵐山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看上去,他一晚上的好心情都莫名湮滅了。

“你怎麽把人放了!”陶隊長十分生氣,“她這是襲警!”

謝嵐山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目光回到四方鐵籠中,問:“沈流飛呢?”

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裏,籠子裏換上了一對新的選手,打得顯然沒有前一場比賽精彩,觀眾席噓聲叠起,都不滿意。

“像沈流飛這樣的非專業格鬥愛好者,這業內的行話叫‘素人’,”陶龍躍指了指鐵籠裏正比著賽的另一個年輕男人,已經被揍得七零八落,姹紫嫣紅,“你看別的素人。”

還當陶龍躍別有所指,謝嵐山一顆心提起來:“沈流飛怎麽了?”

“沒大礙。”陶龍躍見不得謝嵐山這麽緊張沈流飛,撇嘴說,“我的意思是,他真的是職業水準,這對於一個畫家來說,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那個紅褲頭呢?”

“被他KO了。”

謝嵐山松了一口氣,將方才繳獲的手機與錢夾拿出來,準備一一歸還施主。

一回頭,就看見劉明放跟一個服務生爭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酒吧貼了提醒的告示,讓大家謹慎保管自身物品……”服務生小心翼翼地陪著道歉,但對方得理不饒人,糾纏個沒完沒了。

“我的錢夾裏都是重要證件,在你們這兒丟的東西,你們就得負責。”可能是今晚雨打黃梅頭,談個生意沒能成功,錢夾倒跟著丟了。劉明放酒勁沖頭,抓著這個服務生的領子大撒其火,“你知道我是誰麽,信不信回頭就把你這酒吧給封了!”

謝嵐山將陶龍躍的錢夾遞還回去,然後打開了另一只錢夾,想確認是不是劉明放的失物。

他一眼就看見了一張宋祁連的照片。巧笑嫣然,是二十不到的青春模樣。那時的宋祁連,就像六月初夏的天氣,調皮多變。謝嵐山總是以沉默來遷就她,被宋祁連抱怨沒意思。但他樂得如此。

被這笑臉晃了晃神,勾起些許憂傷的往事,謝嵐山閉目輕嘆,然後合上錢夾,走向了劉明放。

“這是從一個小偷那兒拿回來的,你看看,少沒少東西。”謝嵐山輕拍劉明放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