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廖翰飛便又發牌。這一盤,廖翰飛拿了六七八三張牌,竟湊成了一個二十一點,又把宣懷風給贏了。白雪嵐面不改色,又遞過一張十萬的支票。周圍的人看著那支票,比正在賭的人還激動,嚷嚷著喊說,「二十萬塊錢,別人三輩子都賺不到,這兩分鐘不到就進口袋了。唉,人家怎麽就有這樣的富貴命!」

可是接下來,廖翰飛的運氣就不怎麽好了,宣懷風的牌雖然不怎麽好,但莊家卻總是撞見大牌,每每爆牌,一爆牌,就要賠一注。開始贏的兩張十萬元支票已經輸了出去,後面連著五盤,只贏了一盤,自己反而開出四張十萬元的支票。

廖翰飛銀行帳戶裏頭,也就五十萬左右的款子,四十萬支票開出去,不由得心慌起來,心想這真是見了鬼,怎麽總是爆牌?可真是不能再輸了。偏偏這一局,手裏兩張牌加起來,又是十六,他做莊家的人,是必須再要牌的。

廖翰飛問宣懷風,「你還要不要牌?」

宣懷風一點猶豫也沒有,搖頭說,「不要。」

廖翰飛搓搓冒汗的手,眼睛往上一翻,「你這牌面上是個五,就算你下面是個A,最大不過十六點。你怎麽不要牌?」

白雪嵐坐在宣懷風身邊,正拿著廖翰飛寫的四張支票在欣賞呢,聞言哈哈一笑,「要牌不要牌,是他的自由。他既然說了不要,你少廢話,快開你的牌。」

廖翰飛只能把自己的底牌翻開。

白雪嵐笑吟吟的說,「不夠十七點。好,你必須給自己發一張牌了。」

廖翰飛拿著撲克,手裏汗津津的,想著剛才加牌,幾次都爆了,這次難不成還是一樣?猶豫著不肯動。

白雪嵐故意催促,「快發呀。」

廖翰飛一咬牙,翻出一張牌來,是個六,加起來是二十二點,竟然正好就爆了。

圍觀的人們都搖頭說,「這也怪不得,十六點翻牌,本來就容易爆。這莊做得難。」

廖翰飛此時不但手心冒汗,脊背也是冷的,寫那張支票時很用力,筆尖把支票紙都要捅破了。他強做鎮定地遞過支票,說,「我喝一口茶。」

手下送了茶來,他端杯喝著,低聲問,「看清楚沒有,他們到底怎麽動手腳?」

手下一臉無奈地報告,「我們幾個人盯著,實在看不出他們有動手腳。」

廖翰飛說,「一定有,你們這些蠢材,怎麽就看不出來?公冶先生呢?」

但凡開賭場的,都要提防有人耍詐出千,總要請幾個高手鎮場。廖翰飛所說的這位公冶先生,正是廖家重金請來的大行家,其人深諳各種賭博千術,但凡在賭桌上出千,沒有不被他識破的。

手下說,「公冶先生已經來了,他也說對方沒有偷換牌。您看,他就站在姓宣的隔壁呢,要是動手腳,他老人家那雙利眼,還能看不出來?」

廖翰飛往桌對面一看,果然公冶雄做普通人打扮,已埋伏在那裏做偵查了。

他喃喃道,「這就奇了,難道他運氣就這麽好?既然是靠運氣,那我要把他這好運氣給破壞掉。」

這一邊,宣懷風等著莊家回來,悠閑得很,就和白雪嵐聊天,有趣地問他,「你看怎麽樣?財神現在出來了嗎?」

白雪嵐說,「從今以後,我可不敢得罪你了。得罪了你,要傾家蕩產的。」

宣懷風微笑著說,「不用怕,只要你不賭錢,別給機會我對付你就成了。」

白雪嵐拿著贏的那一疊支票,在桌子邊拍了拍,問,「你現在是大財主了,以後我可要靠你吃飯。」

宣懷風說,「輸贏未有定論,財主不財主,賭完再說罷。實在話說,這幾張支票,一半是計算的結果,另一半,也是我今天運氣很不錯。」

正說著,廖翰飛喝完茶,已紅著眼回到桌旁,往發牌位上一屁股坐下,沉聲說,「今天太倒楣,我要洗一洗楣運。」

便把那疊未發完的牌拿起來,作勢要洗牌。

白雪嵐說,「等等!這一輪牌還沒有用完就洗牌,沒這樣的規矩。」

廖翰飛說,「規矩當然有。平常你們輸狠了,也不是要求洗牌嗎?」

白雪嵐說,「你糊弄誰?賭客要求洗牌正常,你是莊家,牌本來就是你們的人親手洗的,憑什麽現在又洗?」

此話一出,周圍的賭客們都支持白雪嵐,紛紛說,「是呀,做莊的人哪有中途洗牌的道理?這是輸不起,要做手腳嗎?」

把廖翰飛氣得個七竅生煙,對他們吼道,「都給我閉嘴!我家的賭場,什麽時候輪到你們這些雜碎說話?」

宣懷風這時卻很大方地讓了一步,說,「你要洗牌便洗罷,我是無愧於心的。不過,洗牌可以,你不能換牌。」

廖翰飛惱道,「你這是質疑我們賭場的信譽,我廖家的招牌掛在上面,還能做這種下流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