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話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

放到白雪嵐身上,自然也很有準頭。

在白雪嵐心裏,自然顧念著宣懷風受了傷,要多加體恤;但身體要和心裏的想法達到一致,在某些要緊時刻,就顯得相當困難了。

例如一條餓得發狂的狼,見了汁液淋淋的美肉在眼前,還要它保持用餐的儀態,那全然是個笑話。

第一口或許還矜持些,第二口、第三口,就已是原形畢露,把宣懷風壓在身下,盡著本能求索。宣懷風落在他掌握之下,求告無門,連喘氣的功夫都沒有,他便越發肆意玩弄。

直過了三四個回合,眼看愛人實在不勝蹂躪,他又稍稍充了一點饑,才漸漸放緩下來,只緩緩地進出,拿大手撫摸著兩人相連的地方,指尖沾著那些溢出的粘滑液體,心底感到一陣不可對人言的驕傲,微笑著問:「脹得慌嗎?」

宣懷風到這時候,只有任他宰割的份,哪裏還說得出話來,喘息似的低低地嗯了一聲。

白雪嵐問:「我這次慢一點吧,你也舒緩一下。」

宣懷風薄唇透著櫻花的艷麗顏色,半張著,還是嗯了一聲。

白雪嵐一笑,從善如流,便又心滿意足地要了一次。

總算他還算知道分寸,這一次後,就端了暖水給宣懷風清潔一番,放了宣懷風去睡。

宣懷風一靠枕,就昏昏沉沉了,他自己卻神清氣爽,仿佛從宣懷風身上榨取的精氣,都到了他的身上,精神極為亢奮,竟是一點倦意也沒有。

於是下床,順手披了一件外衫在肩上,走到孫副官的屋子裏去,問他,「宣副官的弟弟,關在哪裏?橫豎無事,我要瞧一瞧。」

孫副官問:「大半夜的,現在就去嗎?」

白雪嵐點點頭,又皺了皺眉,斟酌著說:「宣副官的態度,你也看見了。這個人,我是不能殺的。」

孫副官說:「那是,總不能不給宣副官留一點面子。」

兩人說了幾句,孫副官才領著白雪嵐過去。

白公館是過去一座王爺府改來的,地方極大,自白雪嵐得了這裏,沒做多大改動,主人們住和玩樂的地方仍舊是那樣,只多了一些時髦擺設,女傭和聽差等也住在西邊一個院子裏,只是在後院處把原來放雜物的兩排屋子整理出來,住著從山東調過來的那些大個子護兵。

那屋子現有一間空著,就被孫副官利用起來,在門窗上釘上木條,充當了臨時的囚室。

宣懷抿就被關在這裏。

護兵們對宣懷抿的態度,很是不友善。

這些粗漢子雖沒怎麽讀過書,卻也自有一套區分的標準。

他們是海關總長的護兵,自認為是海關衙門的人,廣東軍一夥敢來打總長副官的埋伏,那就是把大大的耳光打到了他們臉上。

加之敵人手段很毒辣,把跟隨的滿車子護兵炸得屍骨不留,又把隊長宋壬打傷進了醫院,這就是帶血的仇恨了。

因此總長殺俘虜,別人看來或許覺得殘忍,在這些上過戰場,看過死屍的護兵眼裏,卻是理所當然。

宣懷抿既然是在林子裏抓的,那也就是敵人的身分,護兵們也不管他是哪一位的弟弟,毫不客氣,把他兩手綁了,從屋梁上掛一條粗繩下來,把他兩腳離地地吊著。

晚飯自然也沒得他吃。

白雪嵐跟著孫副官走進屋子,第一眼瞧見的,就是宣懷抿被吊在梁上,頭深深垂著,萎頓不堪的樣子。

孫副官說:「把他放下來,總長要問話。」

兩個護兵過去,把宣懷抿從梁上放下來,又把他手反綁著,推到一張木凳子上坐下。

這屋子裏的凳子都不幹凈,護兵不敢讓白雪嵐坐,趕緊到外面客房裏搬了一張太師椅,端過來說:「總長,您請坐這。」

白雪嵐悠閑地坐了,隔著半間屋子的距離,打量了宣懷抿一陣,說:「你今天做的事,我也不問你了,大家彼此心裏明白。你是該死的人。不過,你哥哥心很善,給你求了情。」

宣懷抿也不知道聽到沒有,只是把頭垂著,一言不發。

孫副官站在白雪嵐身邊,皺起眉說:「怎麽不說話?來人,給他清醒清醒。」

護兵立正叫了一聲「是」,立即出去打了一桶井水,拿起來,嘩啦一下潑在宣懷抿頭上。

雖然是七月底,但這深夜的深井裏的水,是極涼的,帶著透骨的寒氣。

宣懷抿猝不及防,被潑得渾身一激靈,幾乎跳起來,擡頭咬牙地說:「姓白的,別人怕你,我宣懷抿可不怕你。我也不要誰幫我求情,你有膽子,只管殺了我。給你求饒一個字,我就不姓宣!」

白雪嵐清冷地笑笑,問:「這話說得有點膽色。就不知道你這樣糊裏糊塗的死了,那位展軍長會不會為你這個好副官哭一場呢?我看他心裏,很不把你當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