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5頁)

宣懷風沒料到事情鬧成這樣,吃了一驚,皺眉道:「這樣不好吧。本來是別人的家事,我們插手已經很說不過去了,只是出於同情,硬著頭皮為之。怎麽對人家動起馬鞭來?又革了他的職位?這不是公私不分了嗎?」

展露昭大刺刺一笑:「我還算懲治得輕的,要在別處,槍斃他也沒話說。他這樣的人,因為一時好色,收了人家女孩子在家裏,等滿足淫欲了,卻不好好愛護,任由太太糟蹋。身為男子而不保護女子,身為強者又欺淩弱者。既不知廉恥,也不知責任,連當個男人的資格都沒有,還配當團長?再說,自己家裏的私事都管不好,又怎麽管得住一個團?白浪費了我的兵。」

這幾句話說得果斷,倒顯出一個軍長的彪悍烈性來。

宣懷風聽了,默默地想想,果然也有幾分道理,對他印象便加了一分。

點點頭,又問:「那現在小飛燕怎麽辦呢?」

展露昭說:「這個不用你擔心,人今天早上我已經叫人接過來了,現在就住在我的宅子裏。醫生來幫她把過脈,說是受了驚嚇氣惱,休養一陣子就好。要什麽補身子的東西,盡管給她吃就是了。」

宣懷風不由掃了展露昭兩眼。

這位軍長出手相助,做事雷厲風行,固然很不錯。

但他無緣無故這樣熱心,宣懷風總覺得有些疑惑,沉思了一會,忽然想到一個可能。

展露昭年輕氣盛,小飛燕又是年輕美貌的女孩子,這裏面除了同情,說不定又另有一種感覺在裏面,才讓這位展軍長更為熱情。

只是不知道小飛燕是否願意?

如果她願意,可以呆在這位展軍長身邊,倒也不錯。

宣懷風說:「展軍長,你這樣熱心地幫助一個苦命的女孩子,我非常欽佩。不過,等她好了之後,你打算如何安置她呢?」

展露昭忙糾正道:「我都已經叫你懷風了,你還叫我展軍長嗎?這可是不平等條約。」

宣懷風臉微微一笑:「那我該叫你什麽呢?」

展露昭說:「本來叫露昭也無妨,只是有些拗口。我讀書時,私塾先生幫我起過一個別字,叫文龍。你叫我文龍好了。」

宣懷抿一聽,忍不住沉了臉。

怕被人看出來,別過臉,假裝喝水,拿起茶杯抵在嘴唇邊。

牙齒默默咬著杯緣。

宣懷風也被展露昭這一手弄得很不好意思,他又豈是隨便和陌生人親親密密叫起別字的個性?掩飾地笑了一笑,仍是問:「等小飛燕好了之後,究竟打算如何安置呢?」

展露昭對他仰慕已久,只想借著機會和他親密起來,此刻當然不會強迫他什麽,擺出一副民主的溫和模樣問:「懷風,依你看,該怎麽處置才好呢?」

宣懷風對此是曾經認真考慮過的,便說:「我原本打算,要是能把她從那個團長處贖回來,先讓她養好身子。等養好了,不然就給她一些錢,讓她回家鄉去和親人團聚。只是,現在全國都兵荒馬亂的,離散人多。不知道她還有沒有親人,就算有,又不知道她找不找得到。又或者,我代她求個情,央我的上司把她留在公館裏,給她一份幫傭的閑差。好歹讓她有個吃住的地方,不至於流離失所,受人欺負。」

他提起上司,展露昭就知道是海關總長了。

上次宣懷抿和他吵嘴,言語中提及宣懷風或許已經和別的男人不幹不凈,此事要是真的,對象八成就是那個混賬上司。

展露昭一想到宣懷風被別的男人碰過了,就算是假設吧,也恨得心裏火直冒。

奶奶的!

要在前線,老子二話不說就帶著精銳兵直搗黃龍,把那混球抓出來點天燈!

心裏狠狠罵著臟話,嘴上卻不得不收斂著點,使勁讓自己說話聲音更平和點,問:「你的上司,就是海關那位姓白的?」

宣懷風說:「是的。我們總長姓白。」

展露昭說:「對這位白總長,我也聽過一些新聞。似乎是個厲害得過頭的洋學份子,對商人們不太友善,就算是對屬下,大概也不如何體貼。」

宣懷風在白雪嵐面前,雖然常和白雪嵐吵吵嘴,指出白雪嵐這樣那樣的毛病,但在如展露昭這樣的外人面前,是絕對維護白雪嵐的,當即正色道:「實情絕非如此。所謂對商人不友善,是因為他正努力改革一些海關裏的弊病,損害了一些不老實的商人的利益,故此有人造謠中傷他。但正是這樣,才顯得他是真心為國效力的。至於對下屬,他也一向體諒照顧。」

展露昭問:「這麽說,他對你也非常體諒照顧了?」

宣懷風說:「那是當然。」

說完,忽然想起那人的體諒照顧,居然到了跑去楓山上為自己摘回甜甜的桑葚的地步,若是說出來,恐怕展露昭這位當軍長的也會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