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原來沈音音是來相親的!……

“姑娘小心了。”

屏風後的聲音帶了點蠱惑的溫柔,聽起來沉穩有禮,可那雙手卻牢牢握住音音柔嫩的指,有力又強勢。絲毫沒有松開的意思。

音音心頭猛跳,往後掙了掙,微提了聲調:“松開!郎君孟浪了!”

這聲嬌斥也帶著女孩子嗓音裏的軟糯,沒甚威懾力。江陳不但沒松,反而輕輕摩挲了下,他說:“進來。”

他口中幹澀,嗓音暗啞的緊,吐出這兩個字,竟再不能言。他在想,待會子她進來,看見是他,那清澈的杏眼裏,會是何等神情?

這等待有些漫長,讓他下頷線緊緊繃了起來,擡手松了松領口。

音音從屏風上,隱約看見男子擡手去解衣襟,又握住了她的手,要她入內。還焉能不知他要作甚?這光天化日,竟要強搶民女,實在令人不齒。她左手從袖中摸出一柄匕首,寒光一閃,便在那雙大手上劃下一道血口。

江陳手掌一痛,急急收了手,他看著那淋漓的血,有些慍怒的不解:“你.”

音音猛然後退幾步,退到門邊,袖下的手還有些抖,卻是挺直著脊背,道:“我勸郎君三思,我夫君是個不要命的匪徒,你今日若敢.我不信他會善罷甘休。”

這行商在外的,最怕得罪的便是當地耍狠的,她不信這人為了她這點姿色,願意惹麻煩。

江陳長眉微揚,忽而反應過來,她這是誤會了。夫君?不要命的匪徒?他眸光翻湧,問了句:“你夫君何許人也?現在何處?”

“我夫君姓江,出了趟遠門,不日便歸。”音音咬定了,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

姓江?她說她的夫君姓江!江陳來來回回咀嚼這短短一句話,暗沉的眸子裏透出光來,揚了揚眉。

“你.你可思念他?”

屏風後的聲音沒了方才的咄咄,帶了點忐忑的溫柔,讓音音一時摸不著頭腦,只好囫圇道:“自然思念的緊。”

思念的緊嗎?原來,她也是一直念著他的。

屏風後又是一陣沉默,音音只覺如坐針氈,又往後退了兩步,匆匆道:“既無事,那小女便先行告退了,此次多謝郎君捎帶。盼望船只早日到江陵,我有親眷已候了多時了。”

她說罷,匆匆轉身,出了主艙。

回了後艙,還心悸不已,只盼著早點到江陵。

好在接下來再未生事,船只揚起帆,很快便至江陵碼頭。

音音同阿素下船時,俱都松了口氣。

此時晚霞蔓上來,江面紅彤彤一片,已是黃昏時刻。兩人聘了輛馬車,想天黑前趕回季家。

“可算是到了江陵,這一路上擔驚受怕的,等回了季府,姑娘你需得好好將養,你看你的手.”阿素將包裹一放,絮絮叨叨,卻不妨被音音扯了下袖子,回頭便見自家姑娘一副警惕神色。

音音朝她擺擺手,悄悄湊近她耳邊道:“阿素,有人跟著咱們。”

這一句話,讓阿素汗毛倒豎,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馬車在城中繞了幾個圈,並未去季府,而是拐去了平安坊的泗水巷。

音音先下了車,幾步進了巷子,閃身躲進了一戶人家。

阿素拖拖拉拉下了車,立在巷子口,一壁付錢,一壁警惕的四下張望,她倒想看看,金陵城這樣的治安,光天化日的,誰這樣張狂。

只她剛付了錢,便見一匹高頭大馬踱過來,上面端坐了個男子,小麥膚色,高大健朗,頗有幾分英氣。見了他,拱手道:“阿素姑娘。”

這人一副熟稔口吻,讓阿素愣怔了一瞬,她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確實想不起這男子是誰。

那時在盛京,阿素確實同於勁打過幾次照面,只一個在前庭一個在後院,也從未有交談,只匆匆而過。阿素又是個不記人的,此去經年,早忘在了腦後。

於勁起先還以為這姑娘是看見他驚到了,可看到她眼裏陌生的警惕,不禁脫口問:“姑娘你不識得我了?”

阿素將他上下打量一遍,忽而露出了然神色,指了他道:“識得的!”

體健高大,常騎馬,可不就是那陸參軍的長隨--喚作福順的。

於勁頷首,翻身下了馬,超巷子望了眼,從腰間解下一枚玉佩,遞上去道:“沈姑娘在外受苦了,大人令我來接你們,往後,定不讓姑娘再受半點風雨。”

阿素擰了眉,這陸參軍愛慕她家姑娘她是知道的,可如今這話卻實在失禮,哪有不明不白接進府的?

她往後退了退,面色不太好:“大人的好意我們姑娘心領了,只如今卻不太合適,若是有心,不若臘月十八來廣寒寺賞梅。”

臘月十八,林嬤嬤給姑娘相看良人,倒也不多這一個。

於勁撓撓頭,人接不回去,有些為難,可也知道沈姑娘的脾性,看著軟糯,實則是個有主意的,也不好硬來,只得去回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