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要怪,只能怪那天殺的江……(第2/2頁)

音音笑著應了,隨了張嬤嬤至後院花廳。

不多時,戲台上的伶人擺開架勢,咿咿呀呀開了嗓。今日唱的是一出《漢宮秋》,頗有幾分纏綿的味道。

蔣老夫人被幾位夫人簇擁著,眉眼帶笑的寒暄。

花廊下,世家千金越聚越多,三三兩兩,憑欄賞花,不時低語幾句,俱是端方知禮的模樣,只私下不免打量幾眼她人的裝扮,看看是否被比了下去。

音音端了茶托,從花架下緩步走來,進了花廊,總覺氣氛有一瞬的安靜。

她欲將茶托放在玉石桌案上,忽聽一個嬌俏聲音道:“妹妹端著吧,這會子想來都要討一杯茶水喝,放下來豈不是不便呈上。”

說話的正是嘉明郡主,她這話一落了,姑娘們便都鬧著討茶喝,只嘴上嚷嚷,卻並不伸手來接。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說起旁的事,仿似都忘了這廊下的端水之人。

其實心裏都明鏡似的,這江大人的外室,早在來之前便聽聞了,卻沒有人放在心上。如今這大周,哪個公子哥沒個通房小妾的,何況是江首輔這樣的人物。

況今日看來,能讓人出來服侍,跟個粗使奴才一般,也確實不見得多受寵。

阿素遠遠瞧見她家姑娘端茶倒水,一時心疼的緊,立馬要來替換她,卻被張嬤嬤喊住了。

張嬤嬤有些不悅,冷哼道:“阿素姑娘,這是國公府,你該曉得分寸。身為外室,本就是要服侍主母的,怎麽,你覺得你家姑娘不該如此?端個茶水就委屈了?”

阿素有些憤然,卻漲紅著一張臉。一句話說不出來。

是了,身為外室,這都是該做的,日後主母進了府,別說敬茶端水,就是伺候主母洗腳都是應當的。

要怪,只能怪那天殺的江大人,讓她們姑娘屈辱至此。

音音倒坦然,她今日來之前便料到了這種種,既然接受了這身份,哪裏有只占便宜的。

只那鎏金托盤分量不輕,又加之其上的杯盞茶水,端起來實在吃力。

她纖細的胳膊微微發顫,眼瞧著再擡不起,只好趨步上前,將它放在了玉石案上,淺笑道:“音音給各位斟茶。”

這第一杯自然是要遞給嘉明郡主,她剛剛拂了她的面子,總要賠禮。

她將茶水斟滿,托起紅釉瓷盞,送上:“郡主用茶。”

嘉明郡主笑的明麗大氣,口中道:“謝謝妹妹”卻並不伸手。

她慢條斯理掏出帕子,擦了擦手,轉頭同身側的貴女談起了京中新興的工筆畫師。一時大家又將話題轉到了書畫上,倒是文雅的緊。

那茶水滾燙,冒出裊裊熱氣,烘的瓷盞也灼人。

音音手指輕顫了顫,不著痕跡的換了換手,替換下來的食指上已是通紅一片,讓她幾不可聞的嘶了一聲。只不過片刻,另一只手也灼痛起來,讓她緊緊咬住了唇。

江陳是巳時三刻進的門,倒是讓張嬤嬤吃了一驚,沒料到他來的如此爽快。

他並不多言,大步流星,進了門便直奔寒山亭。他還有政事要辦,實在不能耽誤太多功夫。

寒山亭地勢頗高,站在亭內,盡可一覽花廊境況。

他散漫的目光一掃而過,食指曲起,輕敲著窗棱:“於勁,各世家女的為人可都打聽清楚了?”

於勁撓撓頭,小心翼翼勸道:“爺,這品行是一回事,這長相也得入眼,您可要先瞧瞧?”

“讓你說為人!”江陳短促的喝了一聲,已是不耐的緊。

話音落了,忽而手指頓住,凝目看了一瞬。他似乎瞧見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衣香鬢影的人堆裏,也一眼便能認出來。

於勁正將各閨秀的品行為人仔細說來,忽見他家主子爺一撩衣擺,徑直出了寒山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