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阿素,我總會離開的……(第2/3頁)

不對,蘇幻這反應不對,她本該樂於見他來京。

“主子。”

王至湊近了些,掀簾張望了一番,才低低道:“我聽聞,這江首輔安置了一門外室,正是.正是.”

季淮手裏的茶盞叮咚落地,滾燙的茶水淋淋漓漓,灑在膝上,卻不覺得疼。方才遇見江陳時那股子惺惺相惜的愉悅蕩然無存,璀璨的眸子暗沉下來,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工部衙門。

江陳從工部踱出來時,便見了候著的張嬤嬤,不由微蹙了眉,今早才從家裏出來,怎得又來請?

卻也未多說,囑咐轎夫回了國公府。

今日國公府上一反前幾日的淒清冷寂,燈燭從連廊一直點到了後院,照的恍如白晝。

如今已是三月底,後院裏開了一片梨花,團團簇簇,遠遠瞧去,便似雪堆雲湧。

蔣老夫人設了梨花宴,請了忠勇侯夫人及其嫡次女聞善前來閑話家常。

她瞥見孫兒挺拔的身姿,當即慈愛笑起來,招手道:“懷玨回來的正是時候,快來見過你的聞伯母。”

又指了那著雲錦織緞裙的姑娘道:“這是聞府上的嫡二姑娘,聞善”

江陳自然曉得這用意,只是未料到祖母竟心急至此,頷首同忠勇侯夫人問了句好。

他雖是小輩,可位極人臣,身上又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唬的聞夫人當即站了起來,實在不敢應承這聲伯母。

蔣老夫人便拉了她入坐,拍著她的手笑道:“他是小輩,自該向你問好,無需多慮的。”

又轉頭對江陳道:“可曾用過飯了,若是不曾用,讓灶上再給你備些。”

江陳今日午後政務繁忙,到如今並未用飯,只並不想坐下來湊熱鬧,便含糊道:“用過了。”

老夫人也不多問,指了聞家姑娘道:“那如此也好,我同你聞伯母說幾句私房,你且帶了聞二姑娘去賞花吧。”

聞家姑娘一聽,白皙的一張臉漫上緋紅,一時拽著裙角,手足無措的很。

江陳微有些不耐,可瞧見祖母眼裏的期待,默了一瞬,沉沉應了一聲好。

他腳步快,幾步便進了桃林梨苑,身後的聞二姑娘小步快跑著,生怕被落下。

最後實在跟不上,便嬌嗔著喊了聲:“大人”。

這聲音尾音上揚,倒是有點子沈音音慌亂時的嬌怯,讓他不由放慢了腳步。

聞善見此眉眼笑開,急忙提起裙擺,跟了上去。

她悄悄打量男子利落的側臉,鋒鼻薄唇,眉眼冷然,可眼尾那上揚的弧度,又帶著勾人的余韻,不禁一顆心砰砰直跳,羞怯著找些話頭:“大人,府上梨花開的好,這夜間一看,竟多了幾分朦朧美感。”

這桃林梨苑裏掛了無數琉璃風燈,隱在枝頭,將雪白的花束一照,確實較白日多了幾分縹緲之感。

江陳低低嗯了聲,由著她並肩同自己徜徉在梨花樹下。

許是不願駁了祖母的面子,倒也散去了幾分冷然,只余光暼過去時,忽而頓住了腳。

這聞姑娘大抵方才離席時走的急,嘴角還沾染了一滴花露羹,被燈光一照,剔透又顯眼。

他蹙眉,往後退了幾步,喚於勁:“去,帶聞姑娘先去凈面。”

這嘴角不幹不凈,實在讓人忍不下!

待聞善被送回來時,老夫人聽了於勁的說辭,是氣也不是,笑也不是,真真無奈道:“於勁,去,問問你們主子爺,到底要找個什麽樣的妻?”

江陳這夜住在國公府,歲寒院裏冷冷清清,照出他頎長的身影。

於勁走進內室時,抱了一摞奏折,撓頭道:“主子,宮裏又傳了話,說是新帝又醉酒,罰了幾個奴才,將政務一推,都推您這了。”

他將折子放下,為難道:“可要進宮瞧瞧?”

江陳沒作聲,只揚聲喚了酒,許多事他其實用不上力,現如今,李椹雙腿皆廢,能不能再直起腰身,端看他自己了,今夜,他只想陪他醉一場。

想當年年少春衫薄,他與李椹打馬倚斜橋,意氣風發,恣意風流,可眨眼間那個指點江山的少年將軍成了殘廢,而另一個最恣意不拘的,也不得不套上枷鎖,攪弄風雲。

一壺桂花釀很快見了底,這幾年無人敢勸他用酒,只今歲番邦來貢時飲了幾杯,現下倒覺出幾分醉意。

擡眼一顧,總覺得這室內冷清過頭了,似乎缺點什麽。

缺點什麽呢大概應給有個小姑娘,在他翻文書時安靜的看書習字,異或醉心工筆,時不時弄出點響動來,便要惶恐的瞥他一眼。偶爾他瞧過去,她便又紅了臉。

他忽而起身,大步往外走,喚於勁:“備轎,去首輔府。”

這大半夜,走的這樣急,於勁有點叫苦不叠,可也不敢說什麽,只得麻利的去了。

進首輔府時,裏面已滅了大半燈燭,靜悄悄,只守夜的奴才還候著,見了主子爺,俱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