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可今夜,他要讓她記住他!……

音音被他反扣著雙手,被迫仰起頭,與他呼吸相纏。

江陳看見那雙清澈的眼裏只映出一個他,凝視了片刻,他說:“你從來都不記得我。”

可今夜,他要讓她記住他!

男子身上清冽的沉水香縈繞鼻端,腰後的大手帶著薄繭的觸感一下下傳來,讓音音如墜雲端,來不及細想他話裏的種種。

艷艷紅唇下是纖細的脖頸,雪白一片,綿延進衣領深處。呼吸起伏間,盈盈綿軟。

江陳的眸色漸深,忽而將人攔腰抱起,丟進了錦緞堆裏。

於勁搓著手在外面來來回回的走,他有些擔心,主子爺好不容易有個瞧上的,不會最後關頭又不可心,給攆出來了吧。

正思量,忽聽裏面小姑娘鶯鶯嬌泣,顫顫的喊了一聲“疼。”接著便是男子暗啞著嗓音,低低道了句什麽。

屋子裏的燭火噼啪一聲,爆出一個燭花,朦朧曖昧裏,羅帳上的流蘇輕輕搖晃,由緩到急,伴著斷斷續續的低泣。

三更過後,裏面才喚了水。

音音渾身酸軟,如何爬不起來,由著婆子替她換洗一番,臥在錦緞上,柔軟乖順。

江陳瞧她模樣,愣了一瞬,在外側躺了下來。

女子與他隔得極近,溫熱清甜的氣息絲絲縷縷纏過來,與他的糾結在一處,無端的讓人憋悶。

他忽而起身,朝著外邊喊了聲:“於勁,備頂軟轎,將沈音音送回去。”

他自有記憶起,從來未被抱過,他的祖母說過,身為男兒,便該堅毅孤勇。他一個人慣了,枕邊忽而多了個人,實在壓迫的緊。

音音本還有些迷瞪,聽了他這句話,驟然驚醒。

是了,他們本來便是一樁交易,她出賣身體,他付出權力,自然該做完就走,她不過一個玩物,哪有什麽過夜的恩情。

她咬著牙起了身,一件件披上衣衫,掀錦衾時忽而愣了一下,身下牙白錦緞上,幾滴鮮紅的血分外醒目,刺的她眼眶微微泛紅。

她本以為會在新婚之夜,欣喜的交付於她的郎君,卻未料到過,會是這樣境況。

江陳聽裏面悉悉索索的聲音嘎然而止,回頭一瞧,便看見了她眼角的淚,不由皺了眉:“沈音音,你這般不願又何必來.”

他說著,看見她皙白的手下那滴鮮紅,忽而頓住了。

默了一瞬,目光又落在她鎖骨處深深淺淺的痕跡上,半晌才道:“今日便留下吧,等明日再走。”

“主上,轎子備好了。”

於勁的聲音恰當的響起,在門外低低稟了句。

音音便勉力爬起身,將那件半舊的薄棉披風裹了,朝她盈盈拜了拜,轉身便要出門。

江陳瞧著她執拗神情,微挑了下眉,終究什麽也沒說。

他從窗口看見那個荏弱的背影拐進了廊下,單薄的舊披風飄飄蕩蕩,裹不住半點暖意,不由微擰了眉,喊於勁:“把我那件狐裘披風拿給沈姑娘吧,夜裏寒涼。”

小姑娘聽見聲音,頓住腳,轉過頭來,瞧著他的面目默了一瞬,忽而笑了,在昏黃的風燈下散發著溫潤柔美的光,像一株暗夜幽曇,刹那綻放。

她隔著迷離的夜色,盈盈一拜,嗓音也輕柔,她說:“大人,後會無期。”

大概交易了了,他們再不會相見,她想遙遙的看一眼,這個她首次肌膚相親的男人。

她不恨他,倒是感激他,還能給她困境裏的選擇。只是以後,也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瓜葛。

這句後會無期順著夜風飄進江陳耳中,讓他幾不可見的皺了下眉,手指輕輕敲著窗框,脫口問了聲:“沈音音,你打算動身去何處?”

音音站在夜色裏,微思索了下,道:“去邊塞小城吧,我小時有幸隨父去過,那裏自由豁達,說不定能容下我這罪臣之後。”

邊塞以後是要去,可不是現在,但她卻不欲同他多說。

說完轉了身,在昏暗的廊下,越走越遠,隔著老遠,也能看出行動不太利索,腿腳還微微發顫。

江陳想起榻上時,她吃力的逢迎,細軟的身子像是朵菟絲花,在風雨中搖擺飄蕩,下一刻似乎便要零落了去,只能緊緊攀附住他的腰身。

隱隱又有暗火竄上來,他微微閉了閉眼,對候著的於勁道:“讓孫太醫過去給她瞧瞧身子。”

那樣嬌柔的人兒,今夜確實弄的狠了些。

於勁反應了片刻,才明白了這話裏的“她”指的是沈家姑娘,撓了撓頭,有點為難:“爺,您也知道,孫太醫古怪的很,這大半夜的為了這點子事去喚他,怕是喊不動。”

女子初夜哪個不疼,忍一會子就過去了,哪裏需要勞煩這樣的聖手。

“孫太醫的長孫可是在大理寺當值?”

江陳轉了轉手上的扳指,慢條斯理問了句。

這懶洋洋一句話卻讓於勁後背一涼,曉得今夜孫太醫要是不去,主子爺怕是要拿他的長孫做筏。他們主上雖然狠戾果決,可從來公私分的開,上位以來還未如此蠻橫過。他下意識看了眼沈家音音遠去的方向,曉得往後,但凡關系到這姑娘的事,怕是要多費些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