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互相傷害

最後霍執瀟和丁以楠沒有去美食街吃宵夜,而是半路拐進了路旁的一家清吧。

丁以楠知道霍執瀟大半夜叫他出門就是想喝酒,只是以兩人的同事關系,還沒有熟到可以去酒吧喝酒談心的地步,所以才選擇了去吃宵夜。

然而現在情況有了變化,因為丁以楠迫切地需要酒精麻痹。

霍執瀟顯然是去哪裏都無所謂,有丁以楠在身邊,就算是碰上同行,也不會惹來風言風語。因此他見丁以楠招呼也不打地直接朝酒吧走去,只是略微詫異了一下,接著便跟上了丁以楠的步伐。

夜裏十一二點正是酒吧生意最好的時候,卡座裏坐滿了人,兩人只能在吧台邊找到座位。

“要喝什麽?”霍執瀟主動問道。

“都可以。”丁以楠道。

霍執瀟點了兩杯雞尾酒,轉頭便看見丁以楠從身上掏了一盒煙出來。他順手抽走一根,好奇道:“你還抽煙?”

二十五歲的男人會抽煙很正常,只不過平日裏的丁以楠總給人一種社會精英的印象,跟現在抽著煙的頹廢青年大相徑庭。

“不可以?”丁以楠反問了一句,把打火機推給霍執瀟。

其實丁以楠很少用反問的語氣跟霍執瀟說話。就像今早霍執瀟問他為什麽選那條領帶,他不會反問那條領帶有什麽不好,而是自覺地給出另一個選項。

但今晚不一樣。剛才在趙陽團隊的包廂裏,丁以楠本就喝了不少酒,加上又遇上了男朋友劈腿的糟心事,他現在實在是沒心情再伺候霍執瀟。

“沒。”霍執瀟點上煙,把打火機還給丁以楠,“就是突然發現你——”

話說到一半,霍執瀟停了下來。他跟丁以楠說話從不會欲言又止,他沒有把話說完,只可能是他還沒有在腦海中組織好語言。

“突然發現工具人也有血有肉?”丁以楠自嘲地幫霍執瀟把話說完,接著往後靠在高腳凳的椅背上,側著臉吐出了一口煙霧。

吧台的燈光比卡座那邊稍微明亮一些,打在丁以楠的臉上就像一層柔光濾鏡,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種朦朧的憂郁。

霍執瀟打量了丁以楠一陣,突然道:“丁助理,你原來長這樣。”

丁以楠擡起眼眸,看向霍執瀟。

是時調酒師推過來兩杯雞尾酒,丁以楠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接著又把杯子推還給調酒師道:“再來一杯。”

“悠著點。”霍執瀟啜飲了一口,“就這麽傷心?”

丁以楠沒有回答,垂著眼眸看著台面,直到手中的香煙積攢了不少煙灰,他才擡起手腕朝煙灰缸抖了一下。

霍執瀟點的雞尾酒度數很高,一飲而盡的後遺症很快便顯現了出來。

丁以楠感到有些悶,他拿起香煙抽了最後一口,在煙灰缸中摁滅,接著扯開領帶,解開了襯衣最上方的兩顆紐扣。

如果說剛才還能從丁以楠身上看到他平日裏的影子,那麽現在衣衫不整的他可以說完全和平時判若兩人。

若隱若現的鎖骨就像意外開放的禁地一樣,勾著霍執瀟的眼神總忍不住往上瞟。他不得不找了個話題來轉移注意力:“你男朋友是做什麽的?”

“平面模特。”丁以楠不抵觸傾訴,只是酒精上頭之後他才可以無所顧忌,“他說要出差,沒想到跟我是一個城市。”

霍執瀟輕笑了一聲,道:“那你們還真是有緣。”

丁以楠面無表情地瞥了霍執瀟一眼,他也是今天才發現,原來霍執瀟私底下竟然可以這麽嘴欠。

“他說是工作,”霍執瀟道,“你會原諒他嗎?”

“不,我只會讓他從我的房子裏滾蛋。”丁以楠頓了頓,“嚴格意義上來說,他現在已經是我的前男友了。”

丁以楠說這話時的表情很認真,眉眼中還帶著一股狠勁。在霍執瀟的印象當中,他從沒見過丁以楠的臉上有過表情,所以又忍不住盯了一陣。

“工作和私生活就應該分開。”丁以楠又道,“這是原則問題。”

霍執瀟聞言笑了笑,道:“你分得夠開。”

簡直到界限分明的地步。如果不是今天剛好碰上了這出劈腿戲碼,霍執瀟完全想象不到丁以楠的女朋友竟然會是個男人。

“我沒有騙你的意思。”丁以楠道,“是你先入為主,以為我交的是女朋友。”

“你可以糾正。”霍執瀟悠悠道。

“沒必要。”丁以楠說到這裏,調酒師正好遞過來了新調好的酒,他拿起酒杯,眼神停留在杯中的水果上,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又不想睡你。”

丁以楠說這話沒別的意思,但在霍執瀟的耳朵裏聽起來卻頗為微妙,因為丁以楠見過無數次他只穿內褲的模樣。

往好的方向想,丁以楠不是單身,當然不會想睡他。

但往不好的方向想,哪怕是有老婆孩子的男人,在看到性感的異性時,也可能會有一瞬間的性沖動。因此丁以楠話裏的意思也可以理解為,他對霍執瀟完全沒有沖動。